寻说完后,一脸求表扬地转向闻人静,还有意挑了下眉。
闻人静脸色很不好,一是吐的,二是觉得身旁这厮忒给薄情馆丢脸。
此时此刻,在窃窃私语的看客包围中,闻人静必须得和他保持统一战线。
“阿方说得没错!我们薄情馆就是来砸场子的,顺便和柳老板论一论这场婚事里的伦理纲常!”闻人静拿出一本蓝皮封面的《大周律例》,举着书对在场所人道,“各位,我朝户婚条例里明确规定禁止异辈婚!周娘子是杜老爷儿子的媳妇,如今杜老爷强娶周娘子于理不合c于法更不合,柳老板枉顾大周律法为其说媒,凭此条即可徒刑两年!”
音书阁的家奴柳长一听到徒刑两年,吓得赶紧躲到柳湛身后,声求教:“大郎,不会这么严重吧!”
柳湛朝他伸出手心,音书阁所有人对这个姿势的含义已经烂熟于心,柳长“哦”了一声,从袖口抽出一把折扇递到他手上。
柳湛不以为然地冷哼,“哗”的一下滑开他无耻之极的“洛阳第一媒”纸扇,神色飞扬地摇着纸扇冲闻人静道:“仙姑此言差矣!不过柳某可以原谅仙姑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毕竟仙姑连三品媒都还不是!”
他极其蔑视地走到闻人静跟前,眉梢眼角的不屑淡淡扫过她的脸庞。
“没错,我朝律法确实禁止异辈婚!但是!”柳湛嘴角噙着笑意,强调道,“我朝对收继婚这一条例可是很开放!条例明确说明寡居妇女可由亡夫亲属续娶,周娘子的夫君上个月病故,杜老爷见其孤守空房实在可怜,况且杜夫人早在二十年前就去世,杜老爷此时续娶有何不可?”
闻人静顿时被噎得哑口无言,紧抓着律法的手背青筋突兀,可她却搜肠刮肚地找不出任何一条律法来与柳湛抗衡。
“可律法禁止异辈婚也是事实!”她唯有咬定这条规定,死死地瞪着柳湛,“去年张老秀才和为他说亲的冰人也因此入狱,柳老板是想重蹈覆辙吗?”
“柳某可没这个胆子!”柳湛轻笑着摇摇头,“若要论案例,当今圣上将自己孙女嫁给自己同宗的弟弟可也是违背这条律法?”
“这”闻人静自然不敢妄论今上,不甘心地闭口不言。
“也罢,即便今上尚道,道也不能妄议王权!可仙姑应该明白,上次张老秀才娶亲娶的是自家外甥女,可外甥女并非寡妇,不符合续娶的条例!那与今晚这场婚事大不相同!”
听到此处,杜老爷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倒没晕过去,可新娘子却扔掉挡面的鹊桥团扇,在众目睽睽之下晕倒了,这可把杜老爷吓坏了,一激动气血不足也跟着晕了。
杜宅的下人吓得手忙脚乱乱成一锅粥。
看客们见没热闹可蹭纷纷携手离开,剩下亲眷和家奴在场忙得团团转。
闻人静不是第一次输给音书阁,她也十分看得开,可辜负了周娘子的嘱托还是会心生内疚。
方仙寻不知道被往来的家奴碰到了多少次,他嫌弃地踮着脚尖避开那些粗人。
“吉祥物!说亲得灵活,死记硬背户婚条例可不行!”柳湛路过她是刻意阴阳怪气道,“还有,你搞砸了杜老爷的婚事,明早我们官衙见!”
闻人静脸色煞白,胃里又一阵翻江倒海。
柳湛以为她终于怕了,高兴地带着柳长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
大概是因为胃里确实没什么东西可吐了,翻江倒海了那么一阵又平息了。
“我们也走吧!”闻人静淡淡道,扔下一堆不用她收拾的烂摊子,和方仙寻离开了杜宅。
清冷的月光似在街上铺了一层薄薄的白霜,夜风里夹杂着微凉的露水,闻人静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喷嚏。
“胜败乃兵家常事,阿真你也不必介怀!”方仙寻罕见地说人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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