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从高处传来的。
声音传递的过程没有任何扩散,仿佛就在耳边私语。
然而何为向上张望时,却一无所获,倒是身后又有动静。他转过身去,就见两个‘传播者’从球场边的花圃里如狼扑出,直接落到了中线附近,一个再次跃起,凌空扑击,另一个则踩着满地落叶向何为直线冲来,一上一下,一前一后,竟十分默契。
何为对此却似视若无睹,心中还回想着刚才听到的那句话,尤其是中间那句,其含义以及语气,分明是结论式的陈述。
可‘传播者’才刚刚爆发,除了始作俑者,还有谁会如此了解‘传播者’的特性?
然而,如果说话的人真是始作俑者,为什么要‘好意’的提醒自己?
是认识吗?
还是,别有目的?
何为困惑的抬头,向凌空扑来的‘传播者’看了一眼。
这一眼,已经没有任何情绪。
此时这个‘传播者’刚跃升至最高处,眼前陡然一花,莫名失去了何为的身影。它警觉的猛然抬头,看到何为不知怎么竟出现在它头:“那么,保重。”
“嗯,你也是。”
想了想,男子又对渐渐走远的何为喊道:“如果下次见到,我变得、变得……就是,唔,跟它们一样,请给我个了结。”
何为脚步微顿,又继续前行,头也不回的说:“我会的。”
男子苦涩的摇摇头,望着何为的背影,自言自语的说:“你可真会安慰人。”然后低头,见‘传播者’即使颈椎已断,仍然拼命的蠕动着,向他望来的眼中尽是狠厉的凶光,让他不禁下意识的想要避开,旋即才省起这些怪物也只剩凶态可以吓吓人了,不由恼怒的往地上啐了一口,将它们分别提起,一一从三号楼1-1号破损的后窗塞了进去。之后他回到四号楼,挨家挨户提醒大伙注意防护,尽量不要出声,以免把‘传播者’招来。
然而让男子始料不及的是,众人的反应远比他预想的要更加激烈与惶恐,根本没有几个人肯听从他的叮嘱,楼上楼下很快就乱作一团,除了走动不便的老人,几乎都匆匆收拾了行李,准备逃命。
男子错愕的看着楼道里你拥我挤、互相指责谩骂的场面,几次欲要出声喝止,但每每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最后无奈的摇了摇头,返身回到了家里,将门锁死。
……
何为并不知道男子好心却办了件坏事,他来到小区唯一的出入口,猫着腰蹲在门岗后的阴影里,脸色凝重。
街上的情况比他预料的还要糟糕。
如同遭受了火山与地震的双重肆虐。
空气里尽是疯狂躁热的气息,像火浪一般来回席卷长街,即使躲在暗处,何为依然觉得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被火炭燎灼,从鼻腔,一直到肺部,无不火辣。
何为忽然抬头,在马路对面那幢主题酒店的四楼,一个亮着灯的房间突然传出惶恐的叫声,然后人影晃动,一个赤着上身的男人直接撞破临街的窗户跳了下来,重重的摔在人行道上,奄奄一息,然而紧接着又跳下一个‘传播者’,俯身在男人身上咬了一口,随即离开。
约半分钟后,被咬的跳楼男人忽然动了,就像牵线木偶一般僵硬的慢慢爬起。
地上的血也仿佛活了,顺着男人撑地的双手迅速向上攀爬,就像两条小溪在违背常识的往高处流淌,转眼越过了肩,爬上了脸,最后钻入了前额那个血肉模糊的触地创口,点滴不剩。
此时,男人的脸上全无半点血迹,徒留异样的苍白,以及狰狞邪恶的表情。
他死了,它从地狱回来。
一个新的‘传播者’完成了转化。
它快速翕动着鼻翼,四下探寻一番,然后循着感染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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