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殿。
宦官侍从尽数被屏退,安静地在殿外驻足,没有人敢去出声打扰殿内的人。
慕承半垂着眼眸睨了眼不远处坐着的人,漫不经心开口:“你倒是能找到朕。”
案上茶盏中的茶水已经冰凉,慕恒也不在意,将茶盏送到唇边轻呷口,淡声道:“皇嫂故去后,皇兄平日里不常至蓬莱的,可是遇上了什么烦心事,臣弟愿为皇兄分忧。”
大殿中央的波斯地毯上的花样夸张而艳丽,一脚搁着一尊三足青铜海兽香炉,正徐徐往外吐着烟岚。
慕承掌中摩挲着一对青藤玉佩,身子往身后倚了倚,他今日着了身玄色常服,收敛了几分帝王威仪,神情之间似乎有几分散漫随和。
“程嵘递上的折子,说柳元闵鱼肉百姓,为害乡里,罪当重责。”
他抬手拾起桌上的奏折,冲着慕恒地方向摆了摆,轻拍在他面前:“你瞧瞧。”
慕恒面色从容的接过奏折,一眼扫过,心中了然:“大半都在说柳氏一族的过失,倒是将自己摘了个干净。”
慕承看向他:“你以为此事,与程家有无关联。”
“若只是单单一个柳元闵,成不得事,程相与这件事有无牵连,皇兄当真不知道吗?”
慕承眼尾似乎往上挑了挑,笑意不明:“那你可知,程嵘这一道折子上了后,随之而来的奏折几乎要填满了朕的御案,无一不是附和程嵘,替他说情的。”
他被气笑:“柳元闵什么人,有几分能耐,这帮人示弱不见,一个个只想着如何替程家开脱。”
慕恒的目光从岸上的奏折上划过:“那萧家呢,萧相如何?”
慕承冷哼一声:“还能如何?还能指望着萧裕附和温家不成。”他眸光一闪,“你说说,柳元闵的事情,应该如何处置。”
慕恒沉吟:“柳元闵伏法,然到底程柳二家关系密切。即便如程嵘所言,对此事毫不知情,也逃不脱一个管教不力的罪名,皇兄可以此惩大诫,以警示后人。”
慕承微眯了眯眼,“那便是合了萧裕的意思,”他不知道想着些什么,话已至此,便止住了,看向慕恒的眼神仿佛也有所变化,“上次朕将萧家女赐给你做端王妃,你不愿,当着群臣的面朕也不好勉强了你。”
他语气悠悠:“可端亲王府的王妃,必然得是世家名门之女,朕本想着,荣懿太妃出身萧家,若是让你取了程家女只怕惹得她不喜,才有意在萧家给你寻一门亲事,所以上回之后,即便你拒绝,朕依旧派人留心着。”
慕恒已经察觉到他话中的危险意味,下颔微绷,目光在板控制与慕承对上,随后便听见他轻飘飘吐出几个字符,稳准地砸在他心间,令他眼皮一跳。
“无心插柳,可似乎打听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消息。”
即便早有猜测,可这话实打实传入耳中,慕恒依旧身子一僵。
果然,他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慕承语气徐缓,似乎有些感慨:“萧相倒是真正疼惜这个女儿,为了她免受流言困扰,趁其年幼便将她送出了府,不可谓不用心良苦,这些事儿,慕恒你应当最清楚吧。”
直到听见自己的名字,慕恒才完全回过神来,他颔首:“萧裕对那位女子动了真心,自然对二人唯一的孩子视若珍宝,费尽心力护其周全。”
早在萧家老妇人寿诞那日,萧裕便告诉了他自己的打算。
他是萧家的家主,但萧家断不是他的一言堂。那时候他刚擢左相,登上家主之位不久,旁系的兄弟对他虎视眈眈。那些个深宅之中的勾心斗角与阴谋算计,绝不会比后宫中少。
他将花予带回萧家是形势所迫,可在那之后,他若是连自己都无力保全,又该拿什么去保全他和花钰的孩子?大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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