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地挠着脑袋,咯咯直笑,“要说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就是娶了永芳,生了这么两个大胖小子。”
江永芳却笑不出来,亲生父子本来就是像的,不像又怎么能叫亲生?却见栖蝶像见了宝贝似的,笑嗤:“二妹这次怎得空来了?”
栖蝶脸上好不容易展开的笑颜又凝滞了,她不想再继续这样的对话,婉言往姐夫的事上引:“姐夫一说姐姐又添了个儿子,我哪里还坐得住,立刻就请假来了,现在不比从前,出来一趟容易许多。”果然,汤承志脸上的欢喜骤然褪下,取而代之的是焦虑和不安:“听说二妹洋文不错,我近日跟洋人谈了笔生意,合约上全是洋文,在洋鬼子面前总不能装作啥都不懂,我就说带回来再仔细看一下,你这趟来得正好,帮我翻译一下如何?”
栖蝶顺着汤承志的话点了头,站起身来,随汤承志走出卧房。
避开了永芳,汤承志才安慰她说:“你姐就那个脾气,你别往心里去。这三年,她背井离乡的也不容易,做长房的儿媳妇上要孝敬父母,下要照顾孩子,尤其是生这个孩子,医生说胎位不正,险些要了她的命,多亏她自己挺过来了。”
栖蝶对长姐亦是同父亲一样恨不起来,对比恨,她更记得八岁那年某一个冬夜里突发高烧,永芳背着她带着永延一家一家去敲药铺的门,可是没有人给她们开门,最后还是永芳依着土方为她降温。所以也是颇为理解地点头道:“我知道,小时候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她揽着,真心不容易,不管姐姐怎么想,我永远都是她的妹妹……其实三年前姐姐出门的那天我去了,只是晚了点,我到的时候媒婆已经牵着姐姐出了陆家巷子,我本想追上去的,可妈妈说掀了盖头怕不吉利,又怕我失了身份,所以……”
“我理解,换我处在咱妈那个位置,也会那样考虑的。”
右边转角处的一扇房门外,栖蝶跟着汤承志停下脚步,汤承志推门进屋,栖蝶思绪一转,郑重地开门见山:“十天前姐夫寄到江家的两封信我都看了,一封是告诉爸妈姐姐生产一事,一封是通过爸妈转交于我,告诉我汤承杰得罪了日本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汤承志欲言又止,很是难以启齿。
栖蝶道:“姐夫既然请我来必然是信我的,有话直说无妨。”
汤承志叹气说:“一个月前,承杰迷上了赌博,不仅输光了手里的现钱,还把这宅子的房契抵押给了日本人。半月前我俩去国宾饭店跟日本首领酒井藤野谈判,对方放狠话说再不还钱,就要上门收房,承杰一个情急就和日本人打了起来,我俩寡不敌众,人就被扣了,酒井藤野放我回来筹钱,这些日子,我四处托人……”说到此,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年头,人人都惧怕日本人,没有谁会为了所谓的义气去得罪日本人。”
“什么?”这话震得栖蝶目瞪口呆,一时间诧异得哑口难言。她想起进门时汤家二老笑盈盈的表情,问道:“这么大的事,二老都不知道吗?”
汤承志的头这下摇成了拨浪鼓:“我实在不敢想象,爸妈知道了会不会气得厥过去。承杰不在的这段日子,我撒谎说他去外地谈生意了,丝毫不敢泄露他被扣的事。”
栖蝶追问:“所以姐姐也不知道?”
汤承志默不作声,栖蝶不由急了:“那房契为何在汤承杰手上?!”
汤承志又是一声长叹:“他说是趁我们不在家时,偷的。”
栖蝶郁闷地闭上了眼睛。
她本来准备了一套男装,以汤家表弟的身份去和日本人硬拼,必须要让日本人一尝汤家的狠,知道汤家不是好欺负的角,才能免于日后受扰。可这事还涉及到房契,就不是硬碰硬能够解决的问题。
这些年,见惯了民间各种因为败家而家破人亡的惨烈,她心生同情却无能为力。眼下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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