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隔壁来人了!”
晕黄的落日带着特有的萧条,点点撒了一片,张尔蓁正卷着袖子在大棚里收拾新长出的芍药,艳红的花瓣紧紧簇在一起,像是夏日明艳的朝阳,华嬷嬷倒觉得像是姑娘明媚的面颊,看着生动。骤听到力为的声音,张尔蓁将花枝放在明月手里跑出来,激动问道:“你可瞧仔细了?”
力为连连点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姑娘派他留意隔壁府动静的事儿让他觉得很光荣。张尔蓁立刻吩咐明月去打水,准备收拾收拾去隔壁拜访。一个时辰后,张尔蓁已经站在了房府门前。房府过年也没亮过的红灯笼闪着微弱的烛光,迎出门的是个陌生的小哥儿,长得很普通,国字脸粗眉毛,将张尔蓁主仆请进了院里。
张尔蓁为自己的不请自来感觉不好意思,暗暗责怪自己应该明日再来的,现在天都黑了,房先生奔波而来想必很疲惫。当张尔蓁饮了三碗茶之后,房先生终于出现了。穿着褐青色书生常服,留着浓密的长须,长发被乌木簪子简单挽起,看到端坐的张尔蓁时微微一愣,张家姑娘已经长这么大了?身姿纤细,瞧着灵活生动,只静静品茶的动作便是一幅美好的画卷不忍打扰。
房先生轻咳一声,张尔蓁才看到来人,忙站起来问安,一瞬间竟然有点茫然,自己颠颠跑过来是想做什么?房先生却笑道:“张姑娘即便不来,我也要派人去府上叨扰了。姑娘这些年恪守几道,跟着张大人四处生活,也算是见到了今朝之景,张姑娘跟老夫来,带你见个人吧。”
房府原本是个三进院子,张尔蓁跟着房先生走了几重门时觉得房府也忒大了,都快赶上大观园了(夸张),明月也很疑惑,左顾右盼就怕迷路了。直走到一扇古铜木色门前,房先生才止住脚步:“张姑娘跟我进去就可。”
明月已经习惯了被留在外面看门,张尔蓁有些忐忑的跟着房先生进去。一进门便是一方极大的花鸟绕枝的半透明屏风,房间内点着手腕粗的白色水蜡,烛光透亮。绕过屏风后是几重垂直脚底的珠玉帘子,后面隐隐坐了个人。房先生做了个请的姿势,张尔蓁小迈着步子撩开叮铃的帘子,才看见一位面貌黝黑的老者,正盯着她。老者穿着一身深灰色棉布衫,外罩着黑色皮褂子,踩着厚实的软底大棉鞋,一双眼睛幽深发亮,脸上沟壑纵横,白须长至胸前,若不是半长的银发散在头顶,倒是与一般的老者并无不同。
房先生恭敬弯腰介绍道:“师父,这位就是弟子找到的第一位有缘人,如今已经十二岁了。”
张尔蓁见老者的白须抖动了几下,沙哑的声音透出来:“你是个运道好的孩子,不像老夫,花甲之年,浑身的气力都用光了,再也没有精神挣扎了。孩子,这些年,你过得可顺遂?”老者像个慈祥和蔼的长者,虽然话语是关心关切,但那双依旧伶俐的眸子凝在张尔蓁身上,张尔蓁觉得这位老者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慈善:“老先生安好,劳您挂念,蓁蓁极好。”
“你可知我为什么要见你?”老者树皮般消瘦的手往前探着,房先生轻推一下张尔蓁,张尔蓁后知后觉上前几步,任由着老者上下打量。
“你又为什么来了?”老者不断点头,显然对眼前这个年轻的皮囊很满意,继续道:“想当年我也这般年轻过,过不惯这儿的生活啊,一直想着要回去,寻遍了各种办法,尝试了许多事儿,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孩子,也是你运道好啊,老夫我没精神折腾了,但是老夫可以帮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你可愿意?”
老者的话语很慈爱又温柔,像个疼爱子孙的爷爷哄着孩子,张尔蓁有些警惕,道:“老先生有话不妨直说,咱们敞开天窗说亮话就好了,别藏着掖着的,最后反倒误会结了仇怨。”
老先生哈哈大笑,声音洪亮,弄得张尔蓁有些不明所以。房先生帮着老先生顺了气,老者满意笑道:“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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