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卷 追寻 第一章(第4/5页)  故乡在远方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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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眼睛的余光总想瞟旁边的他。她没有看明白演的是什么。第一次和不熟悉的男人这么近的距离,长时间地呆在一起,一点儿也不自在。他也总在看自己,他的眼睛里有说不清的感觉。

    方惟敬不断地斜视她,保持一种姿势的女孩子,真像一尊美丽、圣洁的雕像------“神圣的女神”。从侧面看她: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小巧的鼻子,性感的嘴巴,没有修饰的自然美。方惟敬的心不平静了。想起那个离开自己远嫁富佬的她,不也像“女神”吗?眼前这个呢?又会怎么样?方惟敬的心跌入低谷,对于女人又爱又怕,五味杂陈涌上心头。坐正身体眼睛紧盯着荧幕。

    回家的路上,武嫣然有意走在他后面,相隔了两三米的距离。前面的男人身姿挺拔步伐矫健。他与自己会是两根平行线,还是相交线?嫣然又不禁暗骂自己,胡思乱想什么?自己只是一个家庭教师。这样的场面好尴尬。方惟敬知道嫣然有意拉开距离,也不刻意回头地在前面漫步。两个人都沉默着。

    武嫣然的哥哥——武思远,一辈子都无法忘记,辍学上工第一天的情景。高一结束的暑假里,在本村建筑队,找到一份干杂活的工作。工头安排他干简单的活儿——筛沙子。站在毒辣辣的太阳光下,把有大石粒儿的沙子铲起扔到支起的大铁筛上,大石粒滑落下来,小细沙落到铁筛的后面。看似简单、机械的活儿,可要的是力气啊!汗珠顺着脸、背、前胸流淌下来。汗流到嘴巴里又咸又涩,额上的汗水浸入眼睛里,辣得眼睛睁不开。他匆忙用赤膊或衬衫抹一下,又得赶紧筛。搅拌机转着呢!慢了,可不行。可不能丢掉这个工作。胳膊晒得火辣辣的疼,烤焦了一般。还没到午饭时,两只胳膊抖得像筛糠。来一铲,再来一铲,每一铲都透支着他的力气。

    太阳终于肯偏西了,慢腾腾地遮住红彤彤的脸。放工后,武思远把破自行车扔在工地上,他的手和胳膊根本不听使唤。天完全黑下来,步行才回到家。妈妈还没有从医院回来,冷锅凉灶的。他咬着牙把家禽喂了一遍。然后喝一肚子凉水,躺在凉席上,动弹不得。

    正睡得迷迷糊糊时,被叫醒,是妈妈回来了。妈妈郑绪方把一小盆鸡蛋面条端到桌子上。武思远双手抖动着费力地吃完面条。浑身像水洗一样又出了一身刺鼻的汗水,轻松了许多。更觉得身体每处都疼得要命。躺在床上,身上的汗味和泥沙,睡得一点儿也不舒服,可累得不想去洗。郑绪方端进来一盆温水,给儿子擦洗干净身子。轻声说:“思远,我给你爸爸和嫣然送饭去。明天早上,我早早地回来做饭,吃过饭,再上工。”武思远迷糊地说:“嗯,知道了。”

    终于坚持下来,第一个月挣回一千多块钱。武思远惊喜若狂地拿着钱交给妈妈。爸爸躺在病床上,侧过去脸,难过地不看他们娘俩。思远明白爸爸的心痛和不舍。

    时间一晃,七八年了。武思远早已习惯这种机器人般的生活。岁月的磨砺让他有着与这个年龄不相符的成熟和沉默。每到中饭后休息的时间,有的人打牌消遣;有的人躺在地上怨天尤人;有的人说些家长里短。武思远独自坐在僻静的地方,捧着书看。同村的栓柱上前一把夺走骂道:“看什么看,又不考大学,顶个屁用。”

    武思远也不辩解,把书要回来继续读。本家的五大爷对栓柱说:“你小子才是个屁。思远这孩子跟咱们不一样,他早晚会有出息。再说,搬砖的就不能有文化了?”栓柱被骂得一声不吭。武思远抬头沉默地瞅瞅五大爷,细品他的话,眼睛里有一线希望。

    回到家,环视着这个穷家破院,又跌入现实中。他盼望妹妹嫣然能有一个好的归宿。想到妹妹,不禁难过起来,原本活泼爱说爱笑的小姑娘也沉默少言了。站在院子里仰望蔚蓝色的天空,嫣然的前途和幸福在哪儿?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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