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声音也随之拔高，“是因为你不信我！”

    千铘轻点下巴:“嗯，我不信你。”

    “为……为什么？”

    “为什么？”千铘微微敛目，哼笑一声，“也许是因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不，”白清梧摇头，难以接受，“千铘，你不可以这样……”

    白清梧捂住脸，“这只是一个考验么？千铘，你要告诉我，这只是一个考验么？！”她猛的抬头，瞪着千铘，目光悲恨，声音哽咽，“你看过战争的场面么？你看过战后的场面么？”

    “尸横遍野，血流漂橹。死的人，万里无人收白骨。活的人，流离失所，惶惶不可终日。战争，于掌权者而言，这不过是两个字，可于那些战士、那些百姓呢？你知道战争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千铘，你没有心的吗？如果他们在这里，你敢直视他们的眼睛么？！”

    “你似乎忘了一件事，”千铘十指jiāo握，说，“我可是魔呢，我善良的神女。你说的那些，你以为我会在乎么？”

    “不，不该是这样的！”白清梧不住摇头，眼里泪光闪烁，“你倒不如杀了我……”

    “这就生不如死了？”千铘冷哼一声，“白清梧，这就是你所谓的爱我？为一群不相干的人就能背弃我，你的爱情，还真是廉价呵。”

    “那你呢？你所谓的爱我呢？因为曾被人背叛，所以不再相信，一边说着爱我，一边却不再jiāo付真心。我做再多你都视而不见，非要用一场战争来考验试探。既然不信我，一开始就别来招惹我啊！看着我像个猴子似的被你耍得团团转，很有意思是么？！”

    “不信你？”千铘嗤笑，“我给过你选择的机会，你选错了。”

    “所以，我一站在神族军营里，你就生气了失望了，迫不及待要把我抓回来，是么？……你知道我最难过的是什么吗？”白清梧站起身，走到千铘面前，俯身凑到他耳边，“我最难过的是，直到现在，我都还想找一个理由，原谅你。”

    千铘拢拢袖子，不露痕迹地地把手收回，然后，起身往外走。

    “我会再来看你。”

    白清梧望着千铘渐行渐远的背影，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什么？

    不是生与死。

    而是我以为我们已经很近，其实却从来不曾靠近。

    第49章 无期

    “我最难过的是，直到现在，我都还想找一个理由，原谅你。”

    ……

    千铘放下书，目光停留在书中夹着的那张画上。

    画上画的是一女子。

    青衣乌发，流风洄雪。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

    她手提一只花篮，赤着雪足，缓步徘徊于山林之间，风姿绰约，仪态翩然。而那张脸，是他方才才见过的。

    他想起她大义凛然的表情。

    “你没有心的吗？如果他们在这里，你敢直视他们的眼睛么？！”

    虽然看起来气质不同了，但xìng子倒还是一模一样的。

    千铘冷冷哼笑一声，合上书页。

    没有心么？

    是，他的心，早在千百万年前那场大战中，在她把箭shè入他的胸口时，就已经死了。

    “褚颜，你惩善扬恶、纵下行凶，该死！你狂妄自大、不敬天地，该死！你暴戾嗜血、滥杀无辜，该死！”

    一连三个“该死”，字字铿锵，如一根根淬了dú细针，狠狠戳着他的心窝，让他猝不及防，再无还手之力。

    然后，不等他回过神，她的箭便接踵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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