谓书香门第拿鼻孔瞧人的穷酸劲。而冷家婆媳则觉得王氏为人大方,并不像传言里得志便猖狂的暴发户模样。
“如今瞧着,这勋贵里也不是没有好人的。总比那些个翻脸不认人的强。”回家的路上冷家太太不由得对自家婆婆如此说,显然是受够了自家守孝时的人情冷暖。
“人走茶凉属正常。”冷老太太倒是一脸淡定,就连脸上的褶子都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优美弧度,“更何况老爷子在时,咱们就不是什么热锅,如今人家更不会来烧这冷灶了。”
礼部尚书,虽说也是六部之一,但在外人眼里,没钱没权,不过是落了清贵二字罢了。只是那等肤浅之人,又哪里看得出清贵二字背后的底蕴。
冷老太太自觉自家媳妇还有得磨练,自然得开口提点两句:“就说今天那王氏,人家也不过是面子情,应酬下罢了。两家孩子寺庙里遇着了,又谈得来,这便是缘分。人家懂得为人,来结个善缘。你莫不是觉着,这一面之缘下,两家能有多么深厚的情谊?”
一番话下来,冷太太三十来岁的人脸红得竟是跟个小姑娘似的。她吞吐了片刻后才到:“媳妇自是知道,情谊什么的,是需要长长久久的处出来的。只不过媳妇年轻,所以还得母亲来教。”
“还年轻?儿子都这么大了,过上大几年你兴许也是要当婆婆的人了。”冷家老太太有些语结,“果然是往日太轻省了,反倒把你惯坏了。日后定要给端儿说个厉害媳妇,不然这家如何立得住。”
若是个有心的母亲,哪里听得这样的话。只有冷太太还觉得这决定分外适宜,还乐呵呵的应承说:“那就麻烦母亲多注意了。正好媳妇不会,日后就有孙媳妇来辅佐您了。”
且说贾家,贾政摩挲着信封半天下不来决定。这信封还未封口,里头正是装着他给贾敏夫妇写下的信件。
“老爷,夜深了。熬油烧烛伤眼睛。”王氏端着碗燕窝粥,敲响了贾政书房的门,“用点子东西早些歇息吧。”
这一下子,王氏看见了贾政还没来得及掩藏的信封。单从面上,那是看不出王氏的情绪波动。她只是把燕窝粥搁下,而后理所当然的问:“老爷,这是给谁写信呢,还得大晚上的赶。”
贾政的脸上露出一丝窘迫,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推脱的话,他竟是直接说:“是给妹妹妹夫的。你要知道,珠儿日渐大了,学里又因为代儒老太爷的事儿闹得不成样子,因而总得给他找个合适的地方进学。”
说得顺溜了,这贾珠外出求学的注意也就成了贾政自个儿起了心思的打算:“你且莫说别的。我只告诉你一句,慈母多败儿。莫让珠儿的前程败坏在你的手上。”
这些时候下来,王氏也有了自己的打算。她也知道,自个儿子是个前程远大的。所以这么一番话下来,起先王氏是觉得有点子接受不了。可稍微一冷静,她又觉得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于是王氏对贾政说:“瞧老爷说的。竟是觉得我是那般不明事理的人么。我这个当娘的,哪里不盼着珠儿好。今儿前去拜佛,遇见了前礼部尚书家的小公子。他们家孩子不比珠儿大多少,但也是去过江南求过学的人。那时候我就琢磨起咱们珠儿的前程了。只是想着咱们珠儿一贯娇娇宝宝,这事儿得从长计议。我想着同老爷打个商量,却不想老爷竟是觉得我是那样的人”说着,王氏还“嘤嘤嘤”的吟泣了几声。
就这么几声,将贾政原有的顾虑和犹豫全给打消了。他只觉得身上一麻,也想不了那么多了。唤了个下人进来,他随手就将信封封好,递了过去:“让人快马加鞭,送到松江的姑太太加去。说是急事。”
末了,贾政还不忘板着个脸同王氏说:“妇人之见,就是这么婆婆妈妈。这是你不用操心,我自会同妹夫商量。这是读书人的事儿。你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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