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到那股臭气和听到那阵声响(因为那是无法躲避的),而是为了要让那些可怜的蹲着的人可以感到自在一点儿。
这次旅程刚开始时,最使人感到难堪的,倒不是饥饿、口渴、拥挤、睡眠不足、可怜的孩子们的啼哭、刺耳惊心的激烈的争吵,甚至不是对前途的恐惧,而是这种人类顾全体面的原始习惯遭到了破坏;是闻到那股臭气;是由于没有一个干净和背开人的地方去小解而感到羞辱。那些衰弱的、年迈的、患病的人,无力在拥挤的人群中挤到那些桶跟前,竟在他们自己坐的地方便溺,熏得周围的人透不过气,直犯恶心。
然而,车上也有一些勇敢的人。一个身体健壮、头发花白的捷克犹太护士,提着一桶水到处挤来挤去,把党卫军每隔几小时才加满一次的水一杯一杯地先分给病人和小孩。她邀集了几个fù女,去帮着她照护病人,收拾干净那些不幸弄污了衣服的人。一个体格魁伟、金黄色胡子的波兰犹太人,戴的好像是一顶军帽,自告奋勇当了列车长。他用几条毯子遮隔开了那两个尿桶,劝开了最激烈的争吵,还指定了几个人去分配党卫军扔进来的吃剩下的东西。这里或者那里,在可怜的拥挤的人群中,尤其是在分完了食物的时候,可以听到一阵阵凄凉的笑声;每当一切事情处理妥当了以后,列车长甚至还带头唱几首悲哀的歌曲。
谣言继续在车里四下传播:他们是到什么地方去,到了那儿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已经宣布的目的地是“德累斯顿郊区劳动营”,但是一些捷克犹太人说,火车经过那些车站的路线是通往波兰。每次火车驶过一个车站时,四周的人就要大声喊出那个站名,于是又一次引起大伙的猜测。几乎没一个人提到奥斯威辛。前面展开的是整个东欧。每前进几英里,车轨就会分岔开来;即使不是去德累斯顿,还有许多其他的地方可去。为什么一定是去奥斯威辛呢?这些来自特莱西恩斯塔特的犹太人多数都曾听说过奥斯威辛。有的人还收到已经到达那里的人寄来的明信片虽然近来已有很久没有明信片寄来了。这个地名引起了一种模糊的恐怖,还令人想起一些yīn森可怕、难以置信的小道新闻。不,没有理由认为他们是去奥斯威辛;再说,即便是去那儿,也没有理由认为那儿的情况一定会像传说的那样可怕。
这就是娜塔丽在车上觉察出的一般人的心理。她心中更有数。她始终不能排遣开班瑞尔-杰斯特罗带来的那些消息。她更不愿被一些幻想所欺骗。因为要活下去,要重新看到路易斯,她就必须冷静地去想。她坐在破裂透风的地板上,经过漫长的黑夜和白天,又饥又渴,被臭气熏得难受,牙齿和骨节都随火车的震动打战,这样一小时又一小时地过去,她倒是有充分的时间去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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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77节 焚尸炉仍需要生火 字数:2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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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突然和她叔父分离后,她头脑清醒了,意志更坚定了。她只不过是向东方进发的火车上一群默默无闻的人当中的一个,此后她可要靠自己了。党卫军把这些犹太人赶上牲口车时,没有点名,只计算了一下人数。埃lún-杰斯特罗仍旧是有身份的,仍旧是有名气的,仍旧是一位长老,仍旧是一位“知名人士”,所以他在前面卧车里。而她却是一个无名之辈。在盟军还不曾全部击溃但已呈败象的德军之前,无论把这些人送到哪里去,大概总会派给埃lún一些文书之类的工作,让他活下去吧。也许,到了那里,他又会找到她,又会保护着她吧;然而,单凭直觉,她已知道那是最后一次看到埃lún了。
当一个人确实相信自己要死的时候,那种心情对他是难堪的。医院里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全身的病人,向电椅或者绞架走去的罪犯,风暴中留在沉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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