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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亚把他的稿子广播了。帕米拉在麦克马洪家客舍里听到了这一广播。菲利普-鲁尔,一条胳臂裹着吊带,正在那里卧床养伤。他那只手又开了一次刀,他得休息一个星期。在正屋里,麦克马洪夫fù和他们请来吃饭的宾客并不想听她爸爸的广播。喝了大量“巴喜特”,吃了一顿有好几种美酒的丰盛晚餐之后,他们围着钢琴唱起圣诞颂歌来。茫茫的黑夜,大雨哗哗地泼下来,附近红树林里牛蛙发出一片低沉的鼓噪,但是在小屋里的帕米拉还是隐隐约约听得到飘过来的歌声。她正坐在缓缓旋转的大电风扇底下,风吹动了她的头发,她的薄薄的长裙子也在不停地飘动。从收音机的度盘上透出的微光(亮度也许只抵得上烛光的一半)给室内染上一层淡淡的桔黄色。雨水从开着的窗子外溅进来,淡淡的鸡蛋花香味也透了进来。

    收音机的接收情况良好,广播稿几乎原封未动。那位虚构的上校不再申述新加坡岛北岸没有设防了;他说,这防线需要“十万火急地予以加强”。也不再指责皇家空军只知道设立飞机场,却不管这些飞机场是否守得住。塔茨伯利在结束时撇清自己和这事的关系,语气更其强烈。

    “为了这篇报道,值得费那么大力气吗,菲尔?”帕米拉问道,把收音机的声音压低下去,却让度盘上的小灯继续亮着。

    他抽着一支烟,脸上的深深的皱纹显示出一种辛酸、讥嘲的神气。他气色好多了。鲁尔身强力壮,不消几天休息,就摆脱了那一阵阵的坏脾气。“有点儿卖弄小聪明。这个痴痴癫癫的怪老头儿在广播里听来,倒活像本人说话的口气。谁也不会认真对待它的至少那些有权有势的人是不会理睬它的。”

    “韬基不这么干还能怎样呢?”

    “我说不上来。它总算通过这一关,抛了出来,已经叫我吃一惊了。”

    “菲尔,新加坡会失守吗?”

    鲁尔的笑声很难听。“亲爱的,我怕免不了。你会责备总督,或者责备布鲁克-波帕姆,责备达夫-古柏,甚至责备丘吉尔,都是白搭。情况就是这样:总崩溃。无可救yào了,整个机器都锈掉了,部件都一个个掉下来了。在北方,根本就无人领导。弟兄们是要拼一下的。他们想办法要拼一下,就连印度军队都要拼一下。谁知道从新加坡接二连三地发下命令,真懦怯都是后退啊,撤离啊,退却啊。我看到弟兄们拿着命令哭了起来。坦格林俱乐部里那帮土皇帝是没有人xìng的,帕姆。他们只是玩儿完了的废物。他们害怕日本军,他们也害怕我们自己的亚洲人。说起这一点,由欧洲的白种人来统治亚洲,这种事实在始终是再蠢不过了。这种事是长久不了的。现在这局面要结束了,为什么要为它感到悲痛呢?”

    “我怎样能从新加坡脱身出去呢?”

    “噢,你能走掉的。日本军还远着呢。有几艘船准备好把白种fù女和儿童撤出去。你知道,他们在槟榔屿就是这样办的。他们把欧洲人兵士等等一起撤走了,丢下亚洲人和他们的fù女儿童去面对日本人。你知道那回事吗?事后达夫-古柏在广播中宣布:槟榔屿的全体居民都已脱险!他说这话是真心实意的,帕米拉。对于达夫-古柏说来,亚洲人只是生长在槟榔屿的一种动物罢了。现在正引起了强烈的反应关于当时发生的事和他所说的话。我看亚洲人才一点不在乎谁来做这儿的主人呢。也许我们比起日本人来手段温和一些,可是至少日本人也是有色人种。亚洲人与其忍受轻蔑,宁可忍受暴虐。”

    “大家都在谈美国派远征军来救我们,你相信吗?”

    “这是一厢情愿,空想罢了。美国没有舰队。舰队都沉没在珍珠港了。”

    “珍珠港发生的事谁都不了解。”

    “丹顿-谢普可知道。他们一共有八艘战列舰,全都沉没了。今后两年(且不说永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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