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接着说,“来福虽貌丑,却也知礼义廉耻为何,何况安府这世家大族,族亲甚众,要是这等不雅传言经由市井流传,不独二小姐深受其害,怕是其他老爷家的小姐也难免遭遇香闺零落之苦,当然,来福深受安府大恩,自知,这等下三滥的传言并非出自安家,否则百年之后,谁还有面目得见安家列祖列宗于黄泉之下呢?您说是吧,德财老爷?德善老爷?还有众位安老爷?”
“是是是是……”几位宗亲气势立马弱了许多,他们大多本不愿来,架不住德财老爷舌灿莲花,想趁这孤儿寡母无依无靠之际来趁火打劫一番,不想竟踢到了一块铁板,其中有不少也算商界名流,却上赶着干这等踹寡妇门扒绝户坟的缺德事儿,本身已是老脸难挂,经由这丑小厮一顿抢白,各人皆是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心里对这搅屎棍子德财老爷恨得那是牙痒痒的却又不便发作。
“不过这传谣之人也着实可恶,确该下那拔舌狱!要是这人撞来福手里,”来福伸出左臂,往上一撸袖子,堪堪将左手臂扬在众人面前,那整个左腕小臂腕端起竟然横列着十数道刀疤,在来福那白皙的皮肤上格外的狰狞,他将手掌握拳一一扬在众位宗亲面前,那拳被握得嘎吱作响,他脸上却仍然挂着温和如初的谦卑笑容,温柔的说,“来福一定第一个拔掉他的舌头,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场面瞬间凝滞了。
众位宗亲集体噤了声,一只乌鸦飞过灵堂上空,“啊~啊~啊~”,一阵难堪的沉默,德财老爷此刻方有些后悔,他竟不知这族兄安治从哪里淘来这么一个镇山太岁?今日出门应该看看黄历的!
但人来都来了,岂能被一个黄口小儿吓回去,于是德财老爷只能厚着脸皮干笑两声,“呵呵,来福说得是,是该杀。不过今日我们来尚有更重要的事情,是不是啊诸位?”安德财拼命朝旁边几位族兄弟挤眼,以求得同盟帮助。
“哦哦哦,对对”,几位墙头草又复活了。
德财老爷暂时有了底气,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字据,语带悲戚的说,
“族兄他不幸早亡,做弟弟的也是万般伤心,着实不愿给大嫂和世侄女儿添麻烦”,说着伸出猪蹄一般的手拭了一把并不存在的眼泪,然后清清嗓,声音清亮的说,“只是,族兄他去年之时曾借我等宗亲纹银五万两,有此字据为证,弟弟我也是周转困难啊,万不得已只能来打扰嫂夫人清修了。”
那安德财高举一张字据,语带凄楚却难掩得意,“这可是族兄他亲笔签字画押的,若是付不出我等的本金加利息,这座大宅可就尽数抵给我等了。虽则这大宅年岁久远了些,好歹也是我安家祖宅所在,二小姐,您看怎么样?”
二小姐自始至终都木然的看着眼前这一群人,她能说什么?
二小姐张了张嘴,正欲答话,却见一旁那蛤蟆脸小厮又一步上前,挡在她与德财老爷之间,依然是那礼数周全的稽首含胸的谦卑样子,答道:
“德财老爷容禀,小的僭越,这张字据确是我家老爷所立。”
众位宗亲皆大松一口气,这小子,虽然看起来不言不语的,嘴巴倒是毒得紧,没想到却意外的通情达理。
“只是,”他接着开口,众位头皮皆是一阵发麻,幺蛾子来了。
“只是,我家老爷与众位宗亲老爷的账尽皆消了,这点德财老爷可以坐证。”来福依然气定神闲。
“胡说八道。”德财老爷闻言,气得瞬间血压升高,一张没有脖子的肥脸涨成了猪肝。
“德财老爷莫急,且听我慢慢道来。在我家老爷刚刚回家的第二天,腊月十八的晚上,我曾经陪着老爷去德财老爷府上送了一次银票,给了德财老爷足足六万两的银票,但是,不巧的是,德财老爷当时并未在家,这件事儿您可还记得?”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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