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说：“原本那天，死的不该是我的。”

    “我和珍儿随同班上的同学，搭乘大巴去郊游的地点，但是在路上，我们出了车祸，整个大巴都翻了过来，我和她都伤得很重，在救援人员到来之后，准备给伤更重的我治疗，珍儿却伸出了手，拉住了那个给我们急救的人，唤了一声‘爸爸’，虽然只有那么一个动作，那么一个声音，但是救援人员还是选择了先救她，再救我，然而那个时候，我却已经无法被救活了。”

    说到这里，她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明明死的应该是她的，她为什么要用这么卑鄙的手段苟且偷生！”

    王兮凉皱了皱眉头，说：“珍儿当时只是下意识的动作，她根本没有想过，这样会害死你，你和珍儿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还没有明白吗？她从小获得的父爱就非常少，你为什么不能体会珍儿的痛苦呢？”

    女鬼怒吼：“她这就是卑鄙的手段，因为父亲很少陪在她身边，所以她就有权利剥夺我活下去的机会吗？！”

    王兮凉略显无奈：“你想想这么多年来，你和珍儿之间的感情吧，虽然我和你们都是新同学，但是她和你，可是超过了十年的友谊，从小学，初中，高中，直到大学，你们始终都在一个学校，甚至一个班级。”

    她是真的不想对她动手，所以才忍耐至今。

    钟灵遇扶了扶额头，喃喃地说着：“小凉你还真善良啊……”

    女鬼沉默了许久，表情变得痛苦起来。

    她看着晕倒在地上的珍儿，面目也因为痛苦，而变得越来越模糊。

    没过多久，晕倒在地的珍儿手指动了动，仿佛是醒了过来。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着有些阴暗的房间，有些茫然。

    周围的温度，好像很低。

    忽然之间，她看到了站在自己身边的女鬼，顿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小玫，是你吗？”

    女鬼冰冷地看着她，一动不动。

    珍儿伸出手，想去触碰她的身体。

    “小玫，你回来了吗？对不起，对不起，小玫……”

    女鬼看着她的样子，想起了她们这么多年来，一起走过的点点滴滴，顿时有些动容。

    珍儿用力地抱住了她冰凉的身影：“小玫，你终于回来了，对不起，小玫，这一次，你要带我走吗？”

    小玫犹豫良久，回抱住了她，低声说：“不，我不会带你走……”

    对不起，珍儿——

    她注定只能，以这种方式，见她最后一面，从此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钟灵遇看着这一幕，眼眶之中闪烁着感动的泪水：“真好啊……”

    王兮凉看着对面的钟灵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小玫和珍儿说了很长很长时间的话，钟灵遇和王兮凉都给了她足够的时间，让她们做最后的道别。

    这么一道别，不知不觉间，夜也逐渐变得深沉了。

    *

    直到所有的气息都逐渐散去。

    钟灵遇才打开了卧室的门，从里面走了出来。

    珍儿的母亲看着安然无恙的几个人，怔了怔，随即松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很复杂，她真的要打电话报警了。

    钟灵遇拍了拍她的肩膀，拭去了自己眼角的泪花，说：“伯母，你放心，事情已经处理好了，从此，珍儿还是会像以前一样的，我——”

    说到此处，房间内的钟声忽然响了起来。

    一共十二声。

    钟灵遇的脸色僵硬了几秒，随即失去了所有表情。

    他说：“没事了，我先回去了。”

    反正他做这个一直都是免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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