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冥界数次, 都是阴雨蒙蒙。

    凉亭拐角处, 九渊瞧见一抹白色的身影, 他立即过去抓住了她的袖口，才发现并非是红雨。

    那被抓住的女鬼本是凶神恶煞的, 但看到九渊如此貌比潘安的脸，忍不住心神一动, “这位公子，你抓着女家的袖子，是做什么？”

    那女鬼的脸看上去还行，可九渊一瞧见不是红雨, 脸上就流露出一副失落的样子。

    那女鬼在九渊的神色上受了挫, 见他立即放开说认错了人, 心中好不痛快，“哼哼”了两下道, “连找人都能看错背影，公子你是眼瞎还是脑子瞎！”

    九渊想说他全瞎了，不然怎么会弄丢自己珍爱的妻子。

    路过忘川，终于到了孟婆的宅子外面。他探出灵识却并非发现红雨的气息。

    恰逢今日孟婆在家备汤，瞧见站在雨里的九渊。

    虽雨水颗粒不沾他身，但脸色却十分苍白, 好像被冻到了一样。

    孟婆也算是地狱里的老人, 上一次见九渊就觉得他身上的气息有些特殊，如今，九渊神力归来, 自然不自觉的就能感受到他的威严。

    可纵然是九重天上位居高位的仙者又何用，若是真心不想叫人找到，即便是九渊他也无可奈何。

    孟婆搅动棍子，想到那一日见到的红雨，浑身是血，几欲死去，那样子真是可怜极了。

    不过如今看起来九渊的脸色也不见得有对好，但孟婆还是笑眯眯道，“大人前来此处，可是求一碗孟婆汤？这人世间最难忘记的就是尘缘情劫，若是想要忘记，老身道可以为大人熬一碗滋味可以的汤，比那忘情水的效果差不离了。”

    九渊脸色难看的抬起头，“敢问婆婆，有无见过我家娘子。”

    “你家娘子？”孟婆摇了摇头，“这几月之内除了我那调皮捣蛋的收养的小白骨回来过一趟，别人可就没有了。可我那小白骨，怎么可能是您的妻子呢？您认，她也不敢认啊。”

    孟婆看了一眼九渊，颇有深意，“我家那白骨也不晓得受了什么刺激，同我要了一碗汤。就是刚才我们说的那一种，喝下去类比忘情水的那一种汤药，非也要学学那凡人，忘记尘缘。但我见效果不错，想来人人适用，才推荐大人您呢。”

    一听孟婆说完这话，九渊的脸色比之前更加长白，甚至有些空洞起来。

    他沉默片刻，又问道，“她喝下之前，可有说什么？”

    孟婆一思量，脸上不再笑着，道了一句，“她说要忘记一切悲伤的事情。”不去看九渊的脸色继续搅动棍子，“哎，还能说什么，这种主动要喝汤的人多半就是说这样的话了。”

    九渊紧紧握着拳头，还不死心的追问，“她喝完药之后，婆婆可是知道去了哪里？”

    “这我可不知道，我只是看她可怜曾收留过她，这天大地大的，她想去哪就去哪里啊。不过话说回来，她喝了药，忘了一切，心情看起来好了很多，她天生乐天派，如今应该就在某处没有负担的活着吧。”

    孟婆见九渊的脸色，原本笑眯眯的眼睛越发暗淡下去，“对了，我那捡回来的，她欠你的都算是还清了。你欠她的，她不想计较。忘记了，过了这一生也好。总归还有一段属于自己的人生，可以不必再想这些事情。”

    “她说她释怀了，叫你也别再介意了。等她再次来到冥界，一切都回到最初的位子。”

    九渊原本就暗淡的神色在她说完之后变得更为暗淡。他咳嗽了一声之后才道：“她说叫我别再介意，若真当如此，我何必跟着下来。”

    “大人若真是如此，就不该让她绝望到喝下忘情汤药。如今大人你跑来问她去了哪里，不嫌太晚了吗？”

    九渊脸色极差，却也笃定红雨不在此处。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