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碧芝背脊一寒,她差点忘了,面前这个脸上没有胎记的人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卑微到尘埃里的丑丫头了,她的身份,可是让人望而生畏的回望楼主人,月七。
然即便如此,她依然不甘心。
她的婉儿失踪了,她心尖上的宝贝风儿也性情大变,原本好好的一切却因这个女子的出现都被摧毁殆尽,她不管她是谁,她都无法咽下这口气。
“我不管你是谁,凌府也不是你说来就能来说走就能走的!拿下她,我重重有赏。”沈碧芝愤然拂袖。
听得这话,原本还在犹豫的家丁护卫皆是一拥而上,站在对面的女子却是纹丝未动,一身凌冽之气。
不过须臾之间,众人还来不及反应,一道黑影便倏然出现,疾如风快如电,穿梭在众人之中,只是眨眼的功夫,惨叫之声便此起彼伏,众人倒成了一片。
一道黑影如幽灵一般游向了沈碧芝,在影子下手之前女子轻唤了一句,“月影。”
那身影便戈然而止,尚要动作的手如鬼魅般抽了回来,只一瞬,那道黑影便安静地立在女子的身后,犹如一道影子,清伶而又幽诡。
魔怔了般,沈碧芝的面色苍白如纸,身子一个趔趄要跌倒,幸得身旁的丫头眼疾手快将她扶住,那丫头握住的手,竟发觉有些微微的颤抖。
沈碧芝此刻纵然她恨,可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子,她已经招惹不起了。
一直立在身后不远处的温子然也微微惊愕,他不曾想这个女子的身边竟有如此厉害的暗卫,他竟毫无察觉。
原来这个女子,一直深藏不露。
锦色的衣袍舞动,容月提步离开,路过沈碧芝身旁的时候又止了步,“大夫人难道就不曾反思过为何会有今天吗?你对江蓠赶尽杀绝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有朝一日会自食恶果。”
沈碧芝身形颤一颤,唇褥无血色,指尖微微地颤抖。
是吗,如果有报应,为什么这一切不报应在她的身上?
容月的身影刚想出府门,却又顿了下来,调转了方向,往凌府的另一处庭院走去。
推开门,精致的雅房内,有些暗沉,原本亮堂的窗口被人拉上了厚厚的窗帘,将一切光亮都隔绝在外,容月只能依稀看到床尾中卷缩着一个身影,在她进门之后身子反射性地往里面缩了缩。
容月并未多做言语,只驱步行至床前的圆木桌,将袖口中的匕首置于桌面。
“日后你若有事相求,便拿着这把匕首去回望楼找我,这是我欠凌老夫人的。”衣角摆动,立在房中的身影转身离去。
然步至门口,房中响起了一句沙哑的声响,“你是谁?”
这话问得有些奇怪,明知她是谁却还要问她是谁。
但女子还是回答了他,“月七。”
随着女子出门,房中的一丝阳光也一并被带了出去。
温子然立在门口,阳光撞进他的瞳仁,有些细碎的光亮,“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青丝白靴止了步,回答得决绝,“最好不见。”
这个男人身手不凡,却有意隐藏,甘愿在凌府之中做个无名小卒,只怕是另有目的,这样的男人最好没有纠葛。
清冷的身影消失在庭院的尽头,温子然立在原地久久不动,目送那一抹身影直至消失,冷风吹起他的袍子,袖中微拢的手掌显露出来。
最好不见真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女子,每一次他想靠近她,都会被她推向更远。
可这样的女子,身上总有一股摄人心魄的神秘感,像黄泉路上的赤练花,带着危险的气息诱惑人接近。
出了凌府已是正午时光,阳光碎簇,透过树林葱郁的枝桠落在微尘的泥土地上,马蹄踏碎细光,渐又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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