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着出租车,在果城兜兜转转,任浩在十一点之前,跑了三单,不过都是一些普通人,到目前为止,一切正常。
此刻,距离午夜十一点还有十多分钟,任浩开车路过滨江路时,看见街角有个穿着粉红色风衣的女子,正站在一棵树下烧纸,见身后有车灯照来,女子便转头看了过去。
滴滴~
任浩象征性的摁了摁喇叭,想问问搭车吗。
女子回头看了眼地上的纸灰,叹了口气,上了出租车的后座。
任浩将计价器扣了下来,问道:“去哪啊美女?”
“金鱼岭。”女子有些戚戚然,也不想多说什么。
任浩点点头,一脚油门下去,便驾车向着金鱼岭驶去。
擤~
擤~
车内本来无言,毕竟乘客都不想多说,任浩也没有查户口的心态,可是没一会,他就听见后座传来隐约的抽噎声。
“咋了美女?刚才看你在烧纸,想亲人了?节哀顺变啊。”任浩道。
那个女人看了任浩的背影一眼,惆怅道:“刚才我在给我奶奶烧纸。”
“恩。”任浩选择当一个听众,至少在他载客的期间,他和每个客人都是暂时的朋友,都能聊,也都能听。
“我奶奶节俭了一辈子,听我爸以前说,小时候家里穷,穷到读书的时候一本草稿纸,奶奶都不舍得让我爸扔。
所以读书的时候,我爸都要用铅笔打草稿,写满了之后,要再用红色的笔打草稿,等红色的墨水写满草稿纸之后,再用黑色的笔打草稿,那样就都能看得见。
所以经常一个草稿本,能被我爸翻来覆去的用上整整一个学期。
或许就是因为这种经历和精神,我爸上学时成绩就很好,后来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也赚到钱了,于是想把我奶奶接到城里来住”
“生活习惯不同,肯定很难融洽相处吧。”任浩随口说道。
女子看了他一眼,点头道:“是的,我奶奶这么节俭的人,怎么可能习惯啊,在城里来后处处都不自在,每次看着我们接热水,要倒掉大半盆的冷水,她都要心疼的碎碎念一个晚上。
甚至她不知道在哪里听来的偏方,在晚上睡觉之前,都要打开一点点水龙头,只打开一点点,让水可以一滴一滴的往下流,下面放个水桶接着,据说这样的状态下,水表就感应不到水在流,就不会花钱。
用句现在的话说就是,趁水表不注意的时候,偷点水来用,虽然听着挺好笑的,可是实际上却很心酸啊。
其实我家里条件,虽然不说大富大贵,可是怎么也算得上是小康,吃穿不愁,所以我和我爸,也没少跟奶奶吵。
可是老人家到死的那天,都没有丝毫改变,你知道吗,她甚至躺在医院的急救病房里,最后一句话,不是说给我,也不是说给我爸听的。
她说:不要让我躺在这,我心疼!
还一个劲儿的说我父亲不孝,不听她的,我爸爸还能怎么办,只能一个劲的安慰她,可总不能真的把她接出医院吧?
最后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心肌梗塞,呵呵,她是因为脑淤血住进的医院,却是因为心肌梗塞去世的,就是因为听到了医生给我父亲说了一句治疗费用,就这样突发心肌梗塞去世了”
“”任浩。
“节哀。”
除了节哀,任浩也不知道说什么了,他还是头一回听说,还可以趁水表不注意偷点水来用的。
真能行?
那自己回去也试试
“节哀呵呵”
女子摇摇头,道:“其实每次想起我奶奶,我都是又爱又恨,要不是她,我爸妈根本不会离婚,我也不会过的这么心酸。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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