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五十五章 黎明前的黑暗（一）</p>

    张府，都按察使府。</p>

    府门外，张家管事今日怕是磨破了嘴皮子。</p>

    面对着络绎不绝的人来访，他只能千篇一律地重复一句话，“我家老爷今日身体微恙……请诸位改日再来……请，走好！”</p>

    张煌言病了？</p>

    真病了！</p>

    是心病。</p>

    世上心病，最磨人哪！</p>

    要解心病，还须得心药。</p>

    可此时的杭州府，哪来的为张煌言解病的心药呢？</p>

    “夫君哪，咱不能违逆天意啊……你就是不为自己想，那也得为祺儿想想……这要是错过了此次拥立、从龙之机……到时，怕是不仅官位不保，更会殃及阖家性命！”</p>

    妻子董氏，那是真急。</p>

    府外不断地有人来访，丈夫却一直不肯见。</p>

    不是她欲“干涉”夫君公事，实在是此事牵扯到全家人的将来，特别是已经渐渐长大的儿子。</p>

    也对，天意难违嘛！</p>

    人，不能与天斗，顺势而为，那才叫人杰。</p>

    张煌言一直在看墙上地图，他点点地图上标注的河间府，带着一丝兴奋道：“……王爷这是大手笔啊，大名、河间两府收复，清廷自此起，便夜不能寐了……！”</p>

    “夫君！”董氏有些愠怒，压抑着喝道。</p>

    张煌言收敛起脸上笑意，慢慢转过头来，“夫人觉得……若论文治武功，鲁王能与吴王相比吗？”</p>

    董氏一怔，她皱眉道：“……妾身自然是觉得吴王才是明主，可吴王他在人徐州啊……况且，再英明之人，那也得臣子拥戴啊……如今整个大将军府，恐怕也只有夫君……夫君啊，听妾身一句劝，咱还是顺势而行吧……切莫去做那出头椽子！”</p>

    张煌言轻轻一叹，“夫人言下之意，为夫自然清楚……之前大长公主一事，为夫不就听了你的劝……可王爷待我如亲兄弟，我却……今日之事，已是政变，为不赦之罪，为夫执掌按察使司多年……总得明事理、辩是非吧，吴王乃我朝监国，鲁王只是被废黜的前监国，如今他们要背着监国拥立前监国，孰是孰非……否则，我如何去面对天下悠悠之口啊？”</p>

    董氏闻听，轻轻一叹，“夫君所言……妾身感同身受，可局势令咱们必须去选择一方……夫君总不能去选择明知是输的一方吧？”</p>

    张煌言伸出手来，握着妻子的手，微笑道：“若依我心性……该选择王爷一方，哪怕是败，也得与王爷同生共死，以酬王爷相知之情、相携之恩……可夫人说得对，为夫已为人父，总得替祺儿设想。”</p>

    “那夫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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