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汝霖闻言火了,大喝道:“熊某好歹是王爷亲授的左布政使,也懂些律法……那陈子龙是说杀便能杀的吗?先不说整个江南,他羽翼众多,就说如今江南学院中,有多少是他的古旧子弟……他能从江南学院,随手一招,就招来二千学子、生员,汝真当他可以一席话糊弄万千人?还不是这些学子、生员的父、祖、长辈,是陈子龙昔日古旧?此时若杀,后果难料,正值北伐关键时刻,岂可乱了后方……反正,熊某反对,你们……随你们吧!” 熊汝霖闷声扭头,大有一副小媳妇闹别扭的神情。 可张国维看着,却笑不出来,这次骚乱,确实事态严重。 别的不说,单就经府卫抓捕入狱的就不下三千人,这三千人中,哪个是孤家寡人? 一个人牵出数口人,数口人带出一个家族。 怎么深究? 但这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之处在于,在场几人,亦属……渎职! 杭州府是吴争的大本营,八千府兵,王府亦有八百府兵,尚且不计宋安手下长林卫。 可就这么眼看着吴伯昌被挟为人质,大将军府诸公皆无作为。 这又可以解释为能耐问题。 可陈子龙暗中联络城中数十世家、豪门,聚集起上万各家家丁、仆役及街头混混,这种事,可不是象陈子龙在学院大手一挥,一日半日可以做到的。 然而,事情就朝着最恶劣的方向在发展,直至酿成最坏的结果。 在场几人,皆是大将军府除吴争之外,最具权力的人。 怎么能排除责任,甚至……嫌疑? 就便是几人被吴争拒见,却不离开,而是不约而同聚在一起的原因。 从他们的交谈中,可以隐约地感觉到,其实……他们并不是一无所知,至少,应该是不作为。 ……。 宋安无比的郁闷。 他跑去了江南学院,在吴争离开之后。 许多事,不能解释。 一解释,就变味了,只能越描越黑。 只有通过局外人,方可解释一、二。 而吴伯昌,正是宋安觉得,唯一可以替他分辨、解释清白的人。 宋安信任吴伯昌,丝毫不亚于吴争。 因为,宋安的命,乃吴老爷子所赐! 宋安自觉委屈。 与陈氏女的相亲,源于莫执念的牵线。 他只是一个被动者,虽然隐瞒了吴争不少时间,那也只是一个未婚男子的羞涩。 而最后,宋安也找机会向吴争坦白了这门亲事。 吴争当时并没有反对,那么对于已至成家年龄的宋安来说,不反对,就是赞同。 纳彩、问名、纳吉、纳征……甚至已经到了请期的步骤。 幸好宋安执意认为,他的婚事,怎么也得等到此战大捷之后,少爷回来为他主婚。 所以,这婚事就拖了下来,就待亲迎最后一步了。 可人算,总不如天算。 谁会想到,陈子龙会突然谋反,酿成如此不堪收拾的局面。 上千人死了,数千人被捕,城中数十世家豪门在一夜之间被扫荡一空,宋安亲自下令,甚至为首几家还是他亲自带人抄的。 杭州城中的恐慌,如同瘟疫一般向周边漫延,连宋安都能看出,这是大乱的前兆。 杀人只会激发起更大的仇恨,可不杀人,就会被人杀。 这是一道最伤人的两难题。 宋安知道,也知道吴争知道。 吴争不问责、不怪罪,越是平静,宋安越心慌。 他恨死了陈子龙,多好的杭州府,多太平的日子啊,愣是被他一念之私,尽毁了。 ……。 吴伯昌正疑惑于吴争所说的“懂了”。 他是真不明白,儿子究竟懂了什么。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宋安,吴伯昌心里生起一种悲凉。 人,真得只可同患难,而不能共福贵吗? 不,争儿不是那样的人! 吴伯昌收拾起心绪,起身搀扶宋安。 “小安哪,在老爷心里,你和二憨,皆是我的孩子……与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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