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二憨单膝跪在地上,他的腿弯处,躺着刘放。 此时的刘放,遍体是伤,血沫从他的嘴里,一口一口地往外涌。 池二憨脸在抽搐,闷声不停地重复着,“为啥……为啥……?” 刘放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的手紧紧地拽着池二憨的衣领,想说,但被涌上的血沫堵住了喉咙。 池二憨撕开衣襟,拼命地擦,可依旧难以清除持续冒出的血沫。 突然,刘放的脸涌上一抹绯红,他的眼神变得清澈起来。 “池……将军……替我在颖州……修个万人冢……把我也葬……在这……我欠……他们的。” 池二憨拼命地点头,“为啥……为啥替我挡刀?” “你……是我……恩人……!” 刘放死了,背后、胸前中了十三刀,这些,原本大都是朝着池二憨去的。 因为池二憨是北伐军主将,军容整洁,而刘放,沐猴而冠之辈,就算一套将军服在身,那也是腌臜货。 然而,就是这腌臜刘放,在危急关头,毫不犹豫地为池二憨挡刀。 池二憨滴泪,这六七年的沙场搏杀,哪怕是矢石临头,池二憨都从未流过眼泪,可此时,池二憨涕泪满面。 幸存的衡阳卫将士已经不多了,他们团团围在池二憨和刘放边上,为他们的主将,送行。 每个人的脸上,悲恸欲绝。 是啊,再也寻不到一个,象刘一手这样,与他们“打骂”成一片的将军了。 池二憨慢慢将刘放放平在城墙地上,一步一步挪到城垛处,冲着城下李过大喝道:“杀光他们!” 城下正在清点俘虏的李过大惊,这可是近万俘虏啊! “池将军……杀俘不详啊!”李过高声回应道,“况且北伐军军令……不得杀俘!” 池二憨怒吼道:“天大的罪责我来担……杀!” 李过惊愕之余,一个士兵急速地跑到他身边,耳语了几句。 李过脸色数变,最后,朝城墙上望了一眼,背转身去,一跺脚,“杀!” 颖州城,三天不到,敌我双方,在此殒灭了近三万人命。 西城城上城下的土地,皆被鲜血渗透。 往地下挖三尺,尚可看见渗血的暗红。 此战,堪称酷烈! ……。 吴争还是低估了阿济格嫡系精锐的战力。 不,准确地说,吴争是没有估计到,阿济格会亲率三万精锐进犯颖州。 被池二憨、刘放死死粘在颖州西城的清军,在北武平卫、南广信卫,如此三面夹击之下,也就是被击溃,而非歼灭。 无数往回溃退的清军,在逃回本营后,至少有五六千人,上了战马,掩护着他们的主将阿济格向西溃退。 而南北夹击的过程中,武平卫被打残,广信卫折损三千多人,近乎全员二成。 这还是三面夹击,敌军已现溃败迹象的情况下。 可见清军战力之强悍,更可见衡阳卫在这两天多时间里,遭受了怎样的攻击。 不用说李过了,就连恨至骨子里的池二憨,都不敢轻言追击。 只能目视着阿济格远远遁去。 虽心不甘,又奈何? 但阿济格所部,也已经被彻底打残,随他逃离的仅三千余骑,其余留下为他断后的二千骑,皆被愤怒的广信卫和武平卫将士围殴至死。 阿济格从汝阳城带出的三万大军,九成丧于颖州城下。 肥了这片饱受摧残的土地。 ……。 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 老话总是那么灵验。 已经一脚跨进鬼门关的马士英,生生被拽了回来。 当“刀下留人”的喊声响起时,连夏国相都惊叹,“马大人,你可真是命大啊!” 马士英脸白如纸,双腿抖动如弹琵琶,可气势不能输,生硬地回了一句,“马某生当人杰……死亦为鬼雄!” 夏国相惊愕之余,不禁莞尔。 天晓得易安居士会不会从黄泉之下,跳将起来,啐他一脸,然后娇叱一声,“你也配?!” 不过,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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