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继而又端起桌上的茶水敬道:“老师请喝茶!”
饶是李师爷再怎么机智过人,也没料到他会突然来这一出,一时都有些回不过神来,心说这小子怎么回事,早上说着不要,午后又急着跑回来拜师了?
拜师就拜师罢,你这礼未免也太简陋了些,啥都不准备,就敢跑我面前磕头来了,奉茶还是用的我自个儿的茶水!
也难怪他会有所不满,读书人的一生当中,授业之师最多只能有两位,一为蒙师,二为业师。其中,业师的份量又要重于蒙师。
因为蒙师即启蒙先生,只相当于小学老师。而业师所教授的东西,则与举业有关,事关一个人的功名前程,学生自然尊之重之。
不满归不满,李师爷终究还是比较惜才的,便从他手上接过了茶水,轻呷一口,算是完成了一个简单的拜师礼。
喝完了茶后,他随口问道:“你如今可有台甫?”
台甫即表字,按说是在男子二十岁行过冠礼后,由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来赐字的。
但正所谓‘礼不下庶人’,时人已不完全遵循古礼,周礼中的冠礼近乎名存实亡,早改为‘十五及冠’,也不怎么注重加冠仪式了。取字倒多是在进学以后甚至这表字,日常生活中也鲜少用及。
乡下的私塾社学,所聘先生多是童生秀才,身份地位稍显不够,因而极少肯为学生取字。
张彦更是连一天学塾都没去过,自然不会有表字,当即深腰长揖,恭敬的朝他一拜:“学生未有台甫,敢请老师赐字。”
李师爷轻轻颌首,捏着颔下几根短须,沉吟道:“彦者,美士有文,人所言也。你锋芒太盛,心思亦是过于灵巧,须懂得张弛有度之理,切记过犹不及也所谓大智若愚,大巧若拙,便取「若拙」为汝字罢。”
听得李师爷前半句,张彦还以为,他会被取个‘阿丑’c‘子丑’一类的表字,不由心里满满都是怨念。谁知峰回路转,最终取的却是这俩字,念起来还蛮好听的默念了几声新名字,他有些激动的拜谢道:“若拙谢过恩师赐字!”
李师爷笑着点了点头,忽的又问道:“你为何又改变主意,决意拜师了?”
“这个”
张彦自是不好说出,自己看中了他的背景来历,所以想抱大腿那样的话,搞不好李师爷会当场翻脸,立即将他这弟子逐出门户。
“学生素来敬仰老师品行,能拜入老师门下,实乃三生有幸先前心神烦乱,故而才会迟疑未决。”
“这便对了,看来你已将为师的话听了进去,如此甚好!切记,少年人不可过于急功近利,唯有踏实本分,砥砺前行,方可成就一番伟业。此之谓「中道」也!”
“学生谨记!”张彦恭然受教。
想了想,李师爷又嘱咐道:“你我师徒二人,虽是心怀坦荡,但公门无私谊,暂且不必对外宣扬。待到此间事了,你我关系也就无须讳言了。”
“是。”
张彦心里好一阵郁闷,看来目前还借不到这金大腿的名头呀!
李师爷看不出他心里的小九九,此时又开口道:“你既有心应考此科县试,今日便制艺一篇,给为师看看。”
不说他曾查过张彦的老底,光是张彦秀才儿子的身份,都不至于写不出八股文来,但水平应该挺一般,否则也不至于连个县试都未考过。
既然有心教授张彦时文,李师爷当然也得先考量他的斤两,如此才能有针对性的进行指导,所以随口出了一题,让他试着作答。
一个时辰之后,他满怀期翼的捧起了张彦刚刚写出来的文章,结果粗略一扫过后,一张脸都不由黑了大半。
难得呀,这孩子总算说了一句老实话!
他果然只是勉强能作时文,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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