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路,这是一条日夜迥异的路。
白天,越江上吹来略带水腥味的风,撩动着路旁成行的法国梧桐,偶尔拽落几片顽固的黄叶,飘飘荡荡地轻放倒在边上那一排排的招牌上。而招牌下却是一扇扇关着的门窗,显得慵懒而恬静,所以很多老人孩子都喜欢来这里满满走走,顺道蹭蹭冬日里不多见的太阳;
而一到晚上,夜幕遮去的只是天空的霞光,但却拉开了霓虹的登场。原先一排排的招牌像百花争放般次第亮起,摇落白天掉在上面的黄叶。无数双高跟鞋c皮鞋c波鞋,甚至是拖鞋迈过叶子掉落的地方,推开白天紧闭的门窗,从里面传来旋转的灯光c或柔或重的音乐c醉人的酒香,还有迷人的体香。
这,就是广南最出名的酒吧街。
而猫眼酒吧,却是在这街上最最末端的地方。如果说那街头的热闹像是初春高山化雪而下的山洪,那么流到了这里,就成了前列腺发炎导致的尿不尽了。
毛矩从街头一路走来,这种感观尤为明显。所以当他站在那粉红色的霓虹猫头下面时,轻轻地笑了笑,已经可以料到苏菲把自己喊过来的原因。
推门进去,果然静得跟清吧差不多,可要知道,这可是一家以朋克摇滚为卖点的场子哦。
加上吧里昏暗不明的光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进了守灵的灵堂。
“你来了?”
看见毛矩进来,守在吧台边上的苏菲跳下高脚凳,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前来。
现在的苏菲,又变回了第一次见面时的摇滚少女模样,机车夹克c烟熏妆容,也就是耳朵上那粉色的笑脸耳钉有些出戏,但一点也看不出是身家数十亿的名门贵女。
毛矩点点,顺道环视了下小猫三两只的客人,也不客气,直接说道:
“今晚生意不咋样嘛。”
“不是今晚不咋样。”
苏菲带着毛矩坐到吧台边上,示意酒保来杯喝的,然后说道,“是一直都不咋样。”
接着长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摊摊手:
“你一路过来,估计也看到了,街头那些店火得都要爆场了,而我这里却还在拍苍蝇。上次跟你说过的,要是在这样下去,过完年这里可就要关门了。”
“关就关呗,你又不缺那点零花钱。”
毛矩接过酒保推过来的鸡尾酒,点头谢过,举起杯子对着灯光转了转,又浅浅地呷了一口,
“这杯内格罗尼还行。下回换个牌子的苏打水吧,这样调出来的药草香会更浓一些。”
“呦,不错嘛,行家啊。”
留着络腮胡子和鬓角的酒保笑笑伸过手来,靠近些能发现胡子下浅浅的长刀疤,
“冯昆,小菲他们都叫我昆哥。”
毛矩接过手,顺道介绍了下自己:
“只是略懂,装逼而已。”
其实这些品酒品咖啡的功夫,还真的郑家家门绝学。老郑是个讲究人,在吃喝享受方面是求精不厌细,毛矩身为关门弟子,斟茶倒水这么多年,也算学到些能唬人的皮毛。再加上有了猫的属性之后,舌头上虽然没长倒刺,不过倒是灵敏了不少,搞得毛矩最近吃饭都清淡了许多。
“诶,帮忙想个办法呗。”
苏菲重重地拍了一下毛矩的肩膀,那力道,简直就是酸爽。
不知为何,毛矩总觉得身边的女性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容易激发内心粗鲁的一面,美娜如此,现在的苏菲也是如此,一点都看不出那天在龙宫顶楼那个气质淑女的模样,这到底是自己女人缘太差还是太好呢?
“这还真不好办哦。”
毛矩揉揉肩头,想着要撒手,但毕竟是自己装下的逼,再艰难也得撑下去,连忙转口应道,“让我先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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