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庭其实并不主张高官厚禄,但认为朝廷保障官员基本供需大有必要。
君国实则早非建国之初,国库并不缺粮缺钱,更皇族早就无视太祖制定的祖制,不知哪年哪月就开始了挥霍无度、穷奢极侈。弘复帝前,连宫里稍微得脸的宦官内臣,名下都有良田无数豪宅若干,只不过就不需说什么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了,连多少克己守法的官员,甚至都一直挣扎于贫困饥寒。
朝廷奉禄既然微薄,那就不能要求官员们必须维持官威养活官奴仆婢,这不是逼着官员贪腐么?
改革时弊,仅只是纠察贪墨远不足够,必须从制度上切实的加以改革。
这是一目了然之事,奈何施行起来却难上加难,为何这么艰难险阻,有的矛盾和因由连兰庭也一时没有头绪。
而对于升官一事,他也的确不抱多大愿望,而今他才是及冠之岁,便已为众所周知的东宫近臣,风头已经够大了,必须是那棵木秀于林,但有狂风暴雨,便以他为目标,如若可以选择的话,兰庭着实不愿这样的招风,不过他也知道这没法让他选择。
他的出身注定不能走幕僚之途,想要实现抱负就必须领衔浪尖。
结果新的任命,是都察院右都御史。
一跃而为正二品的朝堂大员。
很巧合,这下子兰庭和有长治公美誉的鲍文翰,成为了分庭抗礼的关系。
要说来都察院自设立至今,制度上虽然一直由左右都御史领衔,互为制衡,不过早在成祖时起,右都御史便已为地方巡府兼授,也就是说都察院长首之职实际掌握于左都御史手中,到弘复一朝,右都御史甚至一度空缺,而今破格新授,竟打破陈例此一职务需为三十岁上经验老道者所领,恐怕连鲍文翰自己也绝没想到他竟然会被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制衡”。
更关键的是,兰庭及冠之岁便能官至二品,将来若然不遭贬黜,必然唯有入阁拜相才能称作升迁。
尽管本朝,曾有多个君王任人唯亲,但如此年轻而身及高位者,也唯有兰庭一例了。
这一授职可谓出乎所有人意料,包括许晋和沈决明。
也包括了太子。
“迳勿和顾宜人商量的计策,对潘存古的确行之有效,娇杏在潘家已经听闻了鲍文翰便是那关键人,所以父皇问我对于迳勿授职一事可有想法时,我提议让迳勿去都察院,但至多认为也不过是授佥都御史一职,没想到……总之迳勿这回能与鲍文翰分庭抗礼,真真是歪打正着大出所料。”
“看来皇上虽然不愿促生阖墙之乱,却也料到储位之争不会因为名位已定就能彻底平息,把我置于风口浪尖,正是为了让我多历磨折,早些成为殿下的有力臂助。”兰庭对于自己如此招风心甚无奈。
“大约……也是想试试鲍文翰的立场。”太子剖析道。
兰庭颔首表示认同:“这样一看,皇上或许打算考察鲍文翰能否入阁。”
而今的内阁,袁箕获罪后并未再
补入填缺,许晋为首辅,沈决明、郭犁、李乾元为次,为次的三人皆心服于许晋,内阁这样的情势实则不符帝王制衡之术,所以弘复帝才没有急着补入阁臣,他有意斟选的人,应当是既对太子臣服,又不至盲从许晋者。
鲍文翰自来便有刚直不阿之誉,弘复帝考察的,是鲍文翰究竟是否臣服东宫而已。
所以破格擢升兰庭,看似向鲍文翰施压,而朝中那些残余的袁党,又或者仍然效忠于秦王的官员,就会不遗余力拉拢鲍文翰与太子一方阵营对抗,利害既在眼前,鲍文翰便不得不选择站队。
这对于兰庭而言,其实不算一件好事。
东宫已定,时局生变。
说穿了兰庭和鲍文翰是势不两立,但对于太子而言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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