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将李琬琰送上归途,兰庭去了魏国公府拜访。
没有受到任何阻碍便直接被请进了郑秀的书房。
“别来无恙啊,副使大人。”郑秀并不曾起身相迎,他歪靠在一张罗汗床上,雪白的罗祙,和鲜红的袍裾形成极具冲突的对比。
“兰庭今日来,是多谢魏国公数回手下留情。”
郑秀听闻这话也不掩饰:“那是,要不是我出手相救,野狼岭前,赵副使伉俪可都会为而今的太子殿下陪葬了。”
“既为宿敌,兰庭着实不解魏国公为何网开一面?”
“当然是,惜才。”郑秀这才垂足而坐,这样的天气,他却只踩着一双木屐,可大袖长袍,雪白罗祙,及那简朴的木屐竟然也能相得益彰。
“不过迳勿你却一点都不领受郑某的美意啊,下手半分不留情面,郑某好容易布下的两着妙棋,居然都被你连根拔除,窦章也就罢了,楚楚可是我在江南一员大将,迳勿你当真是……无情无义得很。”
这样的坦言无讳,不得不说还是出乎了兰庭的意料。
“魏国公辅佐者真是八皇子?”
“当然不是,是秦王。”郑秀露齿一笑:“我说什么,迳勿就相信么?”
“信。”
两人无声对视良久,郑秀才收了牙齿:“这真是,搞得我都不好再假话相瞒了,又不能用实话告之……不如迳勿还是言归正题,说说今日来意吧。”
“江琛。”兰庭直言一个名姓。
“迳勿要收拾江家,应当不难吧?”
“让魏国公动手,不是更加省力么?”
“那么迳勿给我什么好处呢?”
“没有好处,只问魏国公愿不愿代劳?”
郑秀把兰庭盯了一阵,才道:“我知道了,如果迳勿自己动手,必定会牵连上我吧?看来也只能我自己清理门户了。”
“告辞。”兰庭干脆了当举揖,后去。
郑秀踩着木屐,绕过屏挡,看向自己正在专心致志发愣的长子:“还没回魂呢?”
郑世子方才如梦初醒,连忙起身,但仍是一脸的困惑:“赵
兰庭这是……已经得知窦章、楚楚乃我们指使?”
“你还不傻。”郑秀又踩着木屐回到外堂,往罗汗床上一倒:“窦章、楚楚尽管口硬,华霄霁却一定会供出我来,纵然只凭他的口供无法定我罪凿,但事实如何赵迳勿一定心知肚明了,若他直到这时还糊里糊涂,我岂不是看走了眼?连这也能看走眼……我还是隐退罢休,把这家主之位拱手相让给你好了。”
当爹的一派玩世不恭的姿态口吻,当儿子的却惶恐不安,愧窘得结结巴巴手足无措。
“你坐下来,别跟我眼前晃颤了。”郑秀抬手捏了捏眉心。
郑世子找了一张玫瑰椅坐得端方笔直,好半天才稳定好情绪:“衡愚钝,不解父亲何故受胁于赵兰庭。”
“你当江琛当真向我投诚折腰?他唯一让我还肯正眼相看的无非是那满腹野心而已,可江琛着实自作聪明,当我没看出他只不过是想利用我,助他江家复起,他以为废妃江氏虽死,只要十皇子还在他就仍有权倾朝野的机会,而我,在他眼里就是助他逐兔的走狗,用来射鸟的良弓。
他和沈皇后在筹划的事我一清二楚,看似无论成败都不会牵连我郑氏一门,只一但败露,江琛务必会把我供出以求活命,而我为防他狗急跳墙,那时也只能想方设法保他不死。”郑秀唇角斜倾,笑意悬危:“可是江琛啊,自以为算无遗策,却不料他的那些阴谋诡计,早为赵迳勿所察。”
所以,江琛必败。
“既然如此,赵兰庭何故一定要让父亲动手呢?难道他就不想……一箭双雕?李志唯乃赵兰庭外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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