迳勿清早要出街门可就远了,多花不少时间,就得更早起身,才能准时赶到衙馆应卯,岂不辛苦?”
“琴馆再往后走不了几步,就有一道角门,出去后就是街道,且因为街道僻静大早上的也没有车马行人,方便骑快马,我骑马到正街上才换轿子,更比以往省时,非但不辛苦还能多睡一会儿。”
春归听了这话,唯一的半点顾虑都打消了,高高兴兴由得兰庭拉着她的小手往怫园去,先是绕着沅水慢步一周,暮色不知不觉间便已弥漫遍散了,仰望一轮明月,光华笼盖清波,沅水边上系着的一叶扁舟,饰有一盏渔火,使这深宅大院凭添一种野趣,春归于是又生了兴致:“要不咱们去舟上歇一小阵儿?”
兰庭没吱声儿,但用行动表示支持,这时他和春归的身后早没了仆婢尾随,青萍等等已经先一步赶去琴馆安排归置了,因着此时月华如练,尚且不用风灯照亮,兰庭便借着月色把一叶扁舟拉得近些,牵扶着春归先跨上小舟,他自己也跳了上去,但却没像春归一样立即坐下,弯腰解了纤绳,竟像模像样的摇棹泛舟,直到远离了水岸几近波心,才过去坐下任由小舟飘浮水上。
春归起初还有些紧张——她可不具凫水这一技能,是只彻头彻尾的旱鸭子,因拿不准兰庭摇棹的技术,十分担心纤绳一解小舟倾覆,掉沅水里做了水鬼。不过因舟行一直平稳,府园里的湖水又起不了大风大浪,且估摸着兰庭既有这架势,必定是谙熟水性的,就算发生意外应当也能及时把她捞上来,所以很快就放松了。
直到兰庭停棹走过来,小舟微微晃动时春归才不由主的伸手扶紧了船舷。
“辉辉不识水性?”兰庭挨着她坐下,侧脸笑问。
“小时候阿爹原本想着教我凫水的,阿娘怎么也不允许,说我性子已经够野了,已经会上房揭瓦难不成还想学会兴风作浪。”
“现在还想学么?若仍有兴趣,等我有了空闲教你。”
“学无止境,技不压身,学是当然想学的,更别说还有现成的老师,就是不知在哪里学,仿佛有水的地方多半都免不去人多眼杂。”春归叹气,这也是当初阿娘反对她学习凫水的原因之一,说是即便学会了,难道一个女孩家还能跳进大江大河里嬉水不成?家里的浴桶淹不死人,所以水性学
来无用。
此时如果阿娘在世,春归便有了反驳的理由——谁说无用了?想董姑娘倘若不会水性,当时情势危急眼看清白难保,怎敢义无反顾跳水避险。
“沅水自是不方便,不过别馆里的拂水摇空只要咱们下了禁令,还怕闲杂人等会靠近偷窥不成?”
“那我可就翘首相盼着迳勿抽出空闲来好拜师学艺了。”春归笑道,因着兰庭坐在身边儿,她的胆子又壮了不少,放开船舷拍下手掌。
说着凫水的话题,春归就好道:“听说易夫人的家教甚严,没想到却能允许董姑娘学识水性。”
“连我的水性,也是晋国公当年教会的,我听祖父说,当年晋国公率军抵御瓦刺鞑虏,诱敌接近永定河,却因援军未及时抵达形成包抄之势,反而被敌军逼得走投无路,多得副将深谙水性,相助着晋国公渡水逃脱敌军追击,终于拖延到了援军形成合围,才能反败为胜。晋国公从那时起不仅自己学习水性,也教训子孙后代务必谙练水性,可能连家里的闺秀也有谙习水性的要求。”
“真多亏晋国公府有此家族传统。”春归笑道:“怎么迳勿学习水性竟需要拜他人为师?”
“我们家与晋国公府刚好相反。”兰庭道:“曾祖父原本熟谙水性,那时年少淘气,悄悄下河嬉水,怎知腿脚筋脉忽而抽搐险些遇溺,自那之后便心有余悸,拘令子孙后代不许游水玩闹,祖父不会水,阿爹和几位叔父均不识水性,但我幼年时,祖父让我拜晋国公为师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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