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第一天上完晚自习放学了。
齐司弯着一只胳膊,让叶年扶着走。
白天刚下过雨,本来空气质量就很好的祈春镇这会儿透着一股子青草泥土味儿。乌云早已散开,宝蓝夜空繁星烁烁。一户户人家窗口透出或暖黄,或洁白的灯光。已至九月,但夜晚还是无风而静谧,只有虫声和叶子簌簌的声音。
齐司垂着眼睑,一言不发的走着。叶年用余光不时瞟一眼齐司。太安静了,叶年打算打破这尴尬的宁静,找点儿话题。
“今天上午那张信息表到底怎么回事啊?”叶年说。
“不知道。”齐司十分简洁的回答。
“你就不能多说两句?”叶年郁闷。
叶年本以为齐司又会怼自己,没想到齐司竟然认真的回答起来。
“上午数学老师给的那张表上只有父母电话,家庭住址和姓名,假如说这张表有心人要使用,要么他会找到我们家里,要么就会给家长打电话了。”齐司语气平淡,又很好听。
不过叶年的关注点是齐司竟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
叶年的思绪回到正事上,说到给父母打电话时候,他心里其实慌了一下。给母亲打电话倒是无所谓,受伤而迟到无可厚非;给父亲打电话这事情就很严重了。想起父亲,叶年心里一阵犯堵。
叶年从来不知道他父亲从事什么工作,十天半月不回家,每次回家都是在深夜,带着一身令人作呕的酒气。如果只是不回家,只是酗酒,那也忍了。但是每次醉醺醺的叶国恒都会家暴叶母和叶年。叶母虽然是个和善之人,但半辈子生活在古镇,难免思想传统而封闭,她不懂向法律求助,也不懂上网发微博向社会求助。只是在每次被暴打完,含着泪狼狈的搂紧咬牙切齿的叶年,不让他反抗。
“别冲动,算了吧,好歹也是你父亲。”这是叶母常说的话。
叶年恨父亲,恨他把平淡而安宁的生活时不时插上几刀,恨不得他马上消失。
到了家。这些日子齐司还是住在叶年家,自家房屋还在修葺之中。
齐司半卧在床上,闭着眼不知在想什么。叶年仍旧保持他的写日记习惯,在台灯下翻开本子不遮不掩的写着。他知道齐司不会偷看。虽然一直喊他齐刺头,但叶年知道他绝不是个多事之人。
“开学第一天,扭伤了脚还迟到了,并且填了份诡异的信息表。真是诸事不顺。
不过人的眼光不能挑挑拣拣,好事儿也是要看到的,有个不错的班主任,还有个友好的同桌。
今天晚上叶国恒也没有回”
“来”字还没有写完,客厅一声突然传出一声让人心里一惊的脆响让叶年心脏猛跳了一下,像是玻璃制品碎掉的声音。他吓了一跳,笔尖在纸上狠狠划了一下,真是说谁谁到,叶年起身要往客厅走过去。在卧室门口,叶年想起什么,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齐司:“你别出来了。”然后一瘸一拐走出去。
他怕齐司被叶国恒误伤,也怕自己家的丑事在外人面前崭露无遗。
齐司从见到叶年开始,一直觉得这个细皮嫩肉的人没什么脾气,跟他相处起来也很容易,但是刚才叶年回过头的一瞬间,齐司有点意外,他第一次看见叶年这种表情和这样难看的脸色。
果然不出叶年所料,叶国恒回来了。刚才的一声响是他把刚喝完的白酒瓶子狠狠摔在地上的声音。叶国恒个头很高,脸色黑红,一道道皱纹深深刻在脸上,发起脾气来这些纹路好像被搅动的波浪扭曲在脸上。但从五官能看出来,他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个长相不错的人。当年他和母亲结婚,是家长大包大揽而成的。外人都说母亲好运嫁了个长得俊美的男人,只有叶母在深夜流下的眼泪无声反驳着一切。
叶国恒看到叶年出来,嘴角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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