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就去!”皇帝立刻起身,回头一指,“胡小毛,你和朕一起去!”
胡小毛虽然是钦犯,但皇帝说话,谁敢不听?甚至连公事也不必走,胡小毛多日之后终于踏出了刑部的大门。
车行粼粼,皇帝一语不发的坐在车中,脸色从最初的阴晴不定逐渐缓和下来,但心潮如澎湃,思忖不停:为前线将士置办冬装一事是载沚的主意,他从中收取好处也是可以想见的,但这不是主要麻烦,甚至是在自己默许之下进行的。但江浙两省冬衣装运一事,一处是山东威海的海军衙门承办,他们负责的是北路军所需冬衣,所用的船当然是海军舰艇;另外一处则是交给江宁藩司,他们负责南路军所需,用的船是朝廷征用的民间商船。现在只是不知道是两处都出了麻烦,还是只有南路军一处?
这还罢了,让皇帝觉得疑惑的是自己的儿子在这其中到底卷入有多深?要只是拿了些银子,还比较容易解决,否则的话,就要伤筋动骨了。
等车架停在贤良馆的门口,翁同龢和六福伺候着他下车,好在是便装,贤良馆所处也略见偏僻,倒不怕会为人发现圣驾屈尊到此。
沈葆桢快步入内,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转了出来,“皇上,鲍军门正在里面,还在和军中同僚吃酒谈天呢!”
“他倒悠闲自在。”皇帝勉强笑了一下,“我们进去。”提步欲走,又站住了,“葛哒洪?你带人守在门口,任是谁也不许进。”
葛哒洪是御前侍卫领班之一,今天皇上微服出巡,他带人负责护卫,闻言单膝落地,答应了一声。“喳!”
皇帝不再多言,带人排闼直入,果然,鲍超正在和王煜、蔡庚扬、鲁秉礼几个人围炉吃酒,桌上杯盘狼藉,众人面上都见了酒意,“我就说嘛,杨乃武一定是冤枉的,这下知道了吧?只可惜了那个小白菜,没能亲眼见过,遗憾,遗憾!”
“见到了你又想怎么样?”蔡庚扬喝得醉眼迷离,嘻嘻笑着,“和鸢亭的花子一样?军门,不是我说你,府里养着三个小妾,得了吧!”
“不过,花子倒真是不错,你们是不知道……哎,给她这一比啊,我府里那三个婆姨,简直就要不得了!”鲍超神态已经多有醺醺然,大言不惭的说道,“等开了年,见了万岁爷,我要和万岁爷请旨,还把咱派回去,哎,不论什么建功立业,只是……呃!”他打了个酒嗝儿,忽然觉得周围气氛不对,扬起脸从头顶的方向看过去,身前站着一个人,一时间只觉来人很面善,“我说,这是谁啊?”
“沈葆桢,把这狗奴才拉到外面,让他醒了酒再来和朕说话!”
鲍超浑身的酒气顿时消散一空,身体向后一仰,摔得四脚朝天,“皇上……臣……臣?”
“滚出去!”他二话不说,用力踢了鲍超一脚,把他和王煜几个人都哄了出去。
正堂上到处弥漫着酒香,桌上的饭菜已经冰冷,皇帝呆呆的坐下发愣,“皇上,春霆军门几个……闲来无事,”
“你不必为他们说好话。让他们醒醒酒,朕才好和他们说话。”
枯坐了近半个时辰,皇帝才把鲍超几个传了进来,一个个嘴唇乌青的样子,让人心疼,“酒醒了吗?若是自问还没有醒的话,就出去再凉快凉快?”
“醒了,醒了。”鲍超跪在他脚前,迭声说道,“臣的酒全醒了。”
“醒了就好,”皇帝也觉得好笑,抿紧了嘴唇,酝酿一下,“鲍超,朕有几句话问你,你要老老实实作答,有一句答的不对朕的心思,就先斩了你的狗头,明白吗?”
“明白,臣明白,皇上问什么,臣就说什么,不敢有半点欺瞒。”
“阪神前线军中,士兵冬装配备不齐,可是的?”
“您怎么……”
从鲍超脱口而出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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