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84节 托妻寄子(1)(第2/3页)  清山变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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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因为这年正是他二十七岁,想起李文田的论断,一颗心便拧绞得痛,而现在冷镬里爆出个热栗子,忽得严谴,算是过了一道难关,性命可保,如何不喜?

    只是性命可保,生计堪虞。编修的官阶正七品、降五级调用,只好当一个仅胜于‘未入流’的从九品末官,在本衙门只有职掌与誊录生相仿的待诏是从九品,从来就没有一个翰林做过这样的官。所以这个降五级调用的处分,对梁鼎芬来说,等于勒令休致,比革职还重。革职的处分,只要风头一过,有个有力的人出面,为他找个劳绩或者军功的理由,一下子便可以奏请开复。降官调用就非得循资爬升不可了。

    因此,接奉严旨之日,应付完了登门道恼的访客,到晚来梁鼎芬要跟一个至交商量今后的出处。这个人就是文廷式。文廷式此番是第四次到京城。上一次入都是在咸丰二十六年,下榻栖凤苑中,北闱得意,中了顺天乡试第三名,才名倾动公卿,都说他第二年春闱联捷,是必然之事。那知到了冬天丁忧,奔丧回广东,如今服制已满,提早进京,预备明年丙戌科会试,仍旧以栖凤苑为居停。在梁家的听差、丫头和老妈子眼中,他的身分象舅老爷,因为穿房入户,连龚夫人都不须避忌的。

    是这样的交情,所以文廷式在梁鼎芬交卸议处之际,就替他捏了一把汗,及至严谴一下,便如当头一个焦雷,震得他魂飞魄散。虽然梁鼎芬本人反觉得是桩‘喜事’,无奈他那位龚氏夫人,顿时玉容憔悴,清泪婆娑,文廷式看在眼里,不知怎么,竟是疼在心头的光景。

    白天还要帮着梁鼎芬在客人面前做出洒脱的样子,此时灯下会食,就再也不须掩饰了,“星海!”他抑郁地问:“来日大难,要早早作个打算。”

    “正是。我就是要跟你商量,京里自然不能住了。”

    “那么,”文廷式问道说,“回广东?”

    梁鼎芬默然。如果不愿在京等候调用,自然是携眷回乡,这是必然的两条路。然而梁鼎芬另有苦衷,从小孤寒,家乡毫无基业,两手空空回去,莫非告贷度日。这些苦衷,文廷式当然知道,他建议梁鼎芬回广东,当然已替他想出了一条路子。长善虽已罢职回京,张树生在那里当总督,可以求取照应。

    “盛伯熙跟张振轩的交谊极厚,请他出一封切切实实的信,轩帅自然罗致你在幕府中。”文廷式说,“我想,你只有这么办,只有这么一条出路。”

    梁鼎芬摇摇头,正待拒绝,有两位熟客连袂来访,一个是于式枚、一个是志钩,跟梁鼎芬是会试的同年,也都点了翰林,如今志钩在翰林院,于式枚散馆以后,当了兵部主事。他们白天已经来过,此时不速而至,也是关心梁鼎芬的出处,想来跟他谈谈。

    于是洗杯更酌,文廷式将他的建议,与梁鼎芬的态度,说了给他们听,于式枚与志钩也都认为先回广州是正办,跟张树声打交道是上策。“星海如果不愿入幕府,可以任教。”于式枚说,“仿佛王湘绮为丁稚帅礼聘入川,出长尊长书院那样,就不碍星海的清高了。”

    听得这话,梁鼎芬欣然色喜:“这倒是我的一个归宿。不过……。”他没有再说下去,志钩却很快地猜到了他的心事,王湘绮乃是丁宝桢所‘礼聘’,他如果持八行去干求,便有分了。

    “我想可以这么办,”他说,“星海尽管回籍,我托盛伯熙直接写信给张轩帅荐贤,让轩帅登门求教。”

    “能这样办,自然再好不过。可是,”文廷式问道:“盛伯熙的力量办得到吗?”

    “他们的交情够。”志锐答说,“如果怕靠不住,我们再找人,譬如托翁老师。”

    翁老师是指翁同龢,庚辰会试的副主考。张树声跟翁家的‘小状元’是同年(这是指翁曾源),两家的交谊本来不坏,但近年来因为南北之争,分道扬镳,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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