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到时候,你和我走一趟就是了。”
“好吧。”程学启打了个酒嗝,翻着眼皮说道,“左右一切都听你的就是了。”
第二天一早,朱程两个换了便装,也不带亲随,举步出了官邸,直奔城中街市尽头的火车站。这一天是十二,正是城内的集市,路上到处都是做买卖的当地百姓,拿着各自家中的土产和地里所出到集市上售卖;不时看见几个绿营士兵围拢在一起,和摊主打价还价。
街市上除了这些买卖双方之外,就是拉着车,驾着辕的平民汉子,车上装满了大大小小的麻包、木箱,也不知道里面装的都是什么,“方忠,士兵们可以随意出营吗?”朱洪章老于军伍,并未给眼前的这繁华胜景打动,一句话就问到了关节处。
“这,我想,他们都是从营中出来,到车站领取物资的吧?眼见本地所产的特产,见猎心喜吧?”
朱洪章侧脸看看身边的老友,没有说话,“我们再向前走几步看看?”
向前不远,就是火车站,距离还远,就听见有人大声斥骂的声音,“你这个该死的!你知道这是什么?不小心摔炸了,连这火车站带里面的所有人,就都一起见阎王了!”
二人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是一个当地的百姓,不小心把一个木箱摔落在地,木箱裂开,里面装着的火榴弹散开一地,几个同样的百姓正在弯腰捡拾,路边站着一个清军的把总,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街,他身边有几个绿营士兵,双臂抱胸,言笑无忌的在说话,距离远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从表情可以看出来,都是在嘲笑这几个百姓无能。
朱洪章心中思忖,摔掉了箱子,危险品散出,固然是错,但也不必如此盛气凌人吧?更不必提远近景致,尽收眼底,所看到的,都是当地百姓忙碌的身影,绿营士兵大多袖手旁观,只有在一辆大车全都装满,准备离开的时候,这些人才跟上来,一跃登车,做逍遥自在状。
眼中看,心中想,这些人丝毫没有即将出国门征战的自觉,看他们一个个骄横满面的样子,营中军纪,可想而知!自己多年不出北京,怎么,现在绿营的军制已经这么坏了吗?
朱洪章不认为有了铁一般的军制和纪律就能打胜仗,但眼前此景,想要不打败仗,怕也难了!想到这里,他拍了拍身边的程学启,“我们回去吧。”
两个人不再多停留,又转回官署,吩咐一声,“更衣。”有亲随下人取来衣包,伺候大人换上朝服,“焕帅?”看朱洪章脸色不善,程学启也有些惴惴不安,小心翼翼的问道,“现在到哪里去?”
朱洪章没理他,径直吩咐,“传营中所有游击以上的将佐,到我的官署回话。”
“是!”亲兵小队暴雷般应诺一声,出官署各自分头传命去了。
半个时辰之后,官署外马蹄声四起,人声鼎沸,笑语喧阗,三百数十人纷纷来到官署,进到天井门中,官署门上有朱洪章的亲兵执枪而立,“传大帅话,请列位在天井稍候。”
众人不敢造次,乖乖的站在天井正中,这里的面积相当大,三数百人身处其中,仍自空处很大来。阴历六月的天气,图们虽是中华极北之地,但骄阳似火,丝毫不输中原之区,等不到一炷香的时候,众人就觉得浑身燥热难忍,额头上的汗水滴滴滑落,有那幸子急的,取下大帽子,用来扇凉。喉咙中哼唧有声,显见是等得不耐烦了。
如是者一个时辰之久,清军将佐给晒得头脑昏胀,站立不稳。这些人在各自营中都是说一不二的主,若不是心中有所顾忌,早就大骂出声,最起码,也要找一个清净凉快的地方解暑去了。但现在却丝毫不敢,只是在心里,早把朱洪章的祖宗八代都操翻了!
朱洪章缓步走出议事大堂,门口的亲卫听见声音,回身单膝落地请安,“见过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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