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过多温情表lu,而对于载澂,则没有这么多的顾忌,还记得当年自己到恭王府上,伯侄两个欢声笑语,本来是真心打算好好训养,日后留给孩子用的,想不到十数年而下,他竟走到自己前面了?
就因为这份又惆怅、又有味的记忆,使得他隐隐然视载澂如己所出,饰终之典,极其优隆,追加郡王衔、谥果敏。又因为恭王对长子深恶痛绝,怕他身后草草,特派内务府大臣巴克坦布替载澂经纪丧事,照郡王的仪制治丧,一切费用都由内务府开支。
就这样一路想着,不知不觉到了三转桥的恭王府。招帖上门,护卫先到轿前请安声明:“王爷病了两天了,这会儿刚服了yào睡下。是不是能见大人,还不知道。先请里面坐,我马上去回。”
“正要探望一二。”李鸿章说着话,举步入内,“王爷的病可还厉害吗?不要紧吧?”
“哎一言难尽”
“那,我更得瞧瞧。”李鸿章说:“你跟王爷去回,请王爷不必起床,更不用换衣服,我到上房见好了。”
不一会,护卫传话:“王爷说:彼此至好,恭敬不如从命。请大人换了便衣,到上房里坐。”
于是李鸿章就在大厅上换上福色套一件玄色贡缎宁绸衬绒袍的马褂,由护卫领着上楼。恭王在楼梯口相迎,拉住他的手不让他行大礼。
李鸿章认为礼不可废,不是衣冠堂参,已觉简慢,何能不行大礼?主人谦让再三,却无奈客人的道理大。于是随行的跟班铺上红毡条,李鸿章下跪磕头。既然如此,恭王亦就照礼而行。亲王的仪制尊贵,跟唐朝宰相的礼绝百僚一样,所以他是站着受了李鸿章的头。
等他起身,恭王才尽主人的道理,坚持着让李鸿章坐在炕床上首。大理石面的炕几上,摆上四干四湿八个高脚果盘,另有一个长身欲立,辫子垂到腰际的丫头,献上金托盖碗茶,然后就捧着水烟袋,侍立在旁,预备装烟。
“有小半年不见,你倒发福了”恭王mo着他的瘦削的下巴说。
“托王爷的福。”李鸿章欠身答道:“世子不幸,实在可惜,只有请王爷看开一点儿。”
“我早就看开了”恭王摇摇头,“我惭愧得很。”
这是自道教子无方,李鸿章不知如何回答?就这微一僵持之际,善伺人意的那名青衣侍儿,将水烟袋伸了过来:“大人请抽烟”
李鸿章的烟瘾也大,但他知道,皇帝和他这几个兄弟,除五爷之外,都是不吸烟的,当下婉辞了,侧着头听恭王说话:“见过上头了?”
“是从园子里出来,先去见五王爷,说逛西山去了,跟着就来给王爷请安。”
“哎,老五是有福气的啊”奕嗟叹一声,“当年听人说,‘见人挑担不吃力”如今我是早就尝到滋味了。少荃,……”他停了一下,拉长了声调说:“任重道远啊”
“王爷明鉴”李鸿章略带些惶恐的神态,“朝局如此,鸿章实在有苦难言,如今要办的几件事,也还是秉承王爷当年平定的大计而行。只是同样一件事,此刻办比从前办,要吃力得多。王爷现在虽不问事,王爷的卓识,鸿章是最佩服的,总要请王爷常常教诲”
“你太谦虚了。有些事啊,如今我也要避嫌疑,不便多说话,而且也隔阂了,没有话好说。”恭王忽生感慨,“清流一时俱兴,放言高论的人太多,能够放手办事的呢?”说着话摇摇头,很是无可奈何的神色。
李鸿章明白他是在说关于清流屡屡建言,要皇帝抖擞精神,和法国人为越南纠纷大战一场的事情,这也正是他此来拜会的原因之一,但mo不清奕的心思,不敢附和,只答应一声:“是”
恭王停顿了片刻,又再说道,“如今中法纠纷,众口难调,少荃,你可有什么高见吗?” @ws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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