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皇帝宾天的忌日。这一天海内八音遏密,是断然不能有响器动用的!
许乃钊命人去打探,回来才知道,是洋人在过节。只能慨叹莫名其妙。有心派人到各处去交涉,无奈各国使馆鳞次栉比,又如何分说得清楚干净?也只好眼不见心不烦了。
他不肯出面,翰林院中有的是那不甘心与贵为邻的天朝士子,心中恼怒洋人‘入乡不问俗’的血气之辈,暗中纠结了几个同好,要给洋人找找麻烦,煞一煞他们的风景!其中尤以宝廷为首。
他纠结了吴振南、林国庚、沈梁、舒清阿几个人,等到散学之后,故意从东交民巷经过,眼见里面一片流光溢彩,衣香鬓影中,人来人往,谈笑无忌的样子,更加来了火气。不过这几个人倒也不敢造次:各国使领馆的门口,站立着两名手持快枪的武弁,来回走动,一来没有下手的机会,二来,他一时也想不出来,该如何行事。
舒清阿武功极好,但胆子很小,高高的身躯,却佝偻着腰肢,跟在众人身后,小声说道,“竹坡,我们……回吧?”
“你别说话!”宝廷和舒清阿私交非常好,于自己这个老友偶尔展露出来的功夫,佩服得五体投地,只是这份胆量……真不知道他师傅是怎么把他教成这个模样的?
转了一圈,宝廷做到心中有数,带领几个人从原路折回,在东交民巷不远处找了一家大酒缸,几个人围坐在一起,低声商议,“我看,此事非迪影老兄出手不可了。”
“啊?”舒清阿一愣,颤声问道,“关我何来?”
“你不是会点穴之法的吗?若没有你出手,放倒门口的两个武弁,我们几个人就休想成事。”
“这,不行的。我师傅说过,点穴之法,绝不可轻动,若是给老师知道了,我就活不了了。”
“你笨死了。”宝廷是一派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又不是叫你去伤害良善百姓,列国夷人,又有什么好东西了吗?此事你师傅不知道也就罢了,若是知道了,一定会赞扬你做得对呢!”
“那也不行。”舒清阿又是摇头又是摆手,不论宝廷怎么劝,始终不肯松口。
最后宝廷没有办法了,对舒清阿说,“不论你肯不肯帮忙,总之我和子振、邑家、正夫几个人是去定了。你若是不肯出手,我们几个人最后一定逃不掉,即便当时能够躲过去,露了行藏,早晚也会为人抓了去。到时候,你我弟兄就永无相见之日了。今天这一顿酒,就当是饯别吧!”说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舒清阿又急又怒又委屈,更多的却是舍不得这一番友朋之谊,“你……你别这样说啊,怎么叫永无相见之日呢?”
“怎么不是?眼见洋人如此妄行,天朝上下,万马齐喑,欲求一士之谔谔,皆成奢望。我等束发受教,尚知祖宗训教,今儿个本是圣祖他老人家宾天的忌日,洋人居然行以鼓乐喧阗之势?此等败行,岂可忍气吞声,不做仗马之鸣?”他停顿了一下,又说,“不过,朝廷于西洋各国,另有一番与别不同的法度,故而我等此行,情义无可指摘,而国法难以搪塞。故而一旦事发,就有家门之祸。所以我才会说,这一次,是你我兄弟最后一次对坐饮酒了。”
舒清阿眨着眼睛想了想,怯生生的问道,“那,可有规避之法?”
“当然有的。只要你肯于在一旁出手相助,凭你的武功,出其不意,制住门口的武弁,我等进去之后,一番做作,得手苑膳个,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更加不会以面目示人,又有何人知晓,是我等所为?”
吴振南、林国庚、沈梁几个也在一边帮腔,终于把舒清阿说得动了心思,“那,我只要出手制住门口这两个人就行?不用我进去吗?”
“不用,绝对不用的。”
说服了舒清阿,宝廷几个自去准备。买了一大包的爆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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