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曾国藩也是知道的,这本来是为两江等地越来越多的洋夷商贾,就近购进中华各种特产,集中整理,便利民生所举的,据说是皇帝南幸的时候,召见当时任职松江道的王有龄和一个叫胡雪岩的海关处总办,让他们两个人牵头操办起来的,想不到两年以下,居然做得这样的风生水起了?
“可不是吗?”储德灿接言说道,“大人有所不知,那胡雪岩在交易大厅初具之后,即刻请辞了官府的差事,转而经营起丝茶贸易,并操办起了一家名为阜康的大钱庄。两年以下,生意遍及海内,如今在苏州城内,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财主了。”
曾国藩大感讶然,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人吗?放着官家的事情不做,转而去做生意?还开什么钱庄?只能以人各有志来解释了。转念想想,也未必就是坏事,像自己、甚或如翁心存那样,做到位极人臣,朝中首辅,又有什么用了吗?还不是面对君父一纸诏书,惶悚得体如筛糠?这个念头一经兴起,便如野草般疯长起来:皇帝登基十年,国势日上,固然可喜,但于此之外,皇帝威权越重,当初自己在北京的时候,每每临朝,总有惴惴之感,哎,伺候这样一位主子,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他只顾想着自己的心事,连厅上议事的两位僚属的存在也忘记了,还是府中幕僚罗泽南从后堂出来,才让他惊醒过来,“哦,老夫只顾思绪,倒怠慢了。”
储德灿和郭嵩焘自然客气几句。曾国藩转头看向罗泽南,“仲岳兄,可有所得了?”
“这是学生草写的奏稿,若是大人看过,尚觉可用的话,就请大人誊录一份,即可上呈行在了。”
曾国藩接过来看了看,这是李光昭一案的复奏文字。李光昭自咸丰九年逃离北京之后,隐迹匿行的藏了些时日,他知道自己这一次惹出的祸事非常严重,不比以往诓骗来华洋人,等风头过去,就可以依旧故我,可以说,大清朝国土之上,再无他立身之地,故而想取道两江或者两广,最好能够躲到国外去,方才是最美。
但此行到两广,路途遥远,可能等不到地方,就给沿途捕获,递解入京了。也只好选择两江之地,找个机会,那里洋人往来辐辏,若是好运,搭一艘驶往别国的商船,未必不能。于是,他一路小心的,从北京逃到了江宁,谁知道到此不久,就为人所纠查了出来。
也真正是该当他命中有此一劫,李光昭当年在香港,和一个法国商人,议定购置木材,其实仍旧是行以哄骗的手法,从法国商人手中骗了三万多两银子,然后就如神龙不见。法国商人吃了一个大亏,但身在异乡,只能自认倒霉。这一次这个法国人到江宁来,办理采买之事,冤家路窄,给他见到了李光昭,双方立刻扭打成一团,报请当地官府,一查之下,李光昭的形迹全数暴露!
李光昭是钦案要犯,一定要归案的,交由省内臬司审理一番,过往情事,逐一招认,然后便要递解进京,便是在这个时候,罗泽南出面劝解曾国藩,“大人以为,李犯之行,当以何罪处置?”
“以巧饰言辞,瞒哄朝廷,总不外乎枭首之罪。”曾国藩曾经任管刑部的大臣,律例即便不及赵光等人那么精通,也还是知道一点的。
“那,依大人所见,这李光昭,是留在江宁,等诏旨到来即刻处决的好呢,还是押赴北京,由刑部问讯一番之后,再行处置的好呢?”
曾国藩心中一动,这是不消问的。钦命案子,哪有不解回北京,在所捕之地,就近处置的?实际上也是有的,不过那种情况,一般而言是指流窜江湖,作恶多端的人犯,而且另有党羽,未曾归案,朝廷怕递解的路上,会出现什么闪失,才会有便宜处置。而李光昭,完全和以上的情况不搭边,罗泽南为什么这么问?脑筋一转,他大约的明白了,“仲岳兄是说,若是押回北京,问讯之下,种种关碍之处,难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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