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一面要争,一面不让,相持不下。
事情一时间闹得很大,这样的事情说是公务便是公务,说是私事也不能算是过错,而且双方都是工部司员,兼着内务府的差事,哪一方也不是肯于贴然服命的,顺天府给这件官司闹得无可奈何,正在纠缠不休的功夫,郭九一病而亡,才得顺理成章地‘物归原主’。由雷家三公子,名叫廷昌的掌理。
皇帝本人并不是很好这等享乐之事,土木之工,也多以国用为主,所以雷廷昌的差事也就变得很清闲了,他赋性勤劳,趁这差使不忙的几年,收集祖传的营造法式图稿和大大小小的‘烫样’——用硬纸制作的宫殿模型,加上说明,编成目录,要用三间屋子,才能容纳得下。
这一次听内务府大臣传召,雷廷昌不知道怎么回事,早早的到来,跪倒行礼,“这位认识吧?内务府肃顺肃大人;雨亭兄,这位就是我和你提起过的,样式雷的掌案,雷廷昌雷老弟。”
肃顺的名字雷廷昌当然听说过,不过两人从未谋面,而且听说他调任山西了,怎么还说是‘内务府大人’,望了一眼,雷廷昌赶忙二度跪倒行礼,“给大人请安!”
“起来,起来。”肃顺笑着扶他起来,笑眯眯的看了看他,“当年和令尊老大人共事良久,不料他老人家天不假年,我在太原听闻此事,也为之扼腕长叹三声啊!”
雷廷昌自然客气了几句,说一些场面上的话,接着向明善问道,“大人,这一次传卑职来,可是有什么差遣吗?”
“诚然是有事,要借助你老兄的大才。”明善把他拉到一边,低声耳语了几句,雷廷昌一愣,随即轻笑开来,“请大人放心,若是说旁的,雷某不敢自夸,这烫样之功嘛,自问还不会落于人下。”
“这就对了。”肃顺转身一笑,“先要把烫样做出来,呈到御前,皇上看了满意了,下旨承建,日后做得了,叙功之时,我保你换顶戴。”
“那,不知道大人以为,这座承建的殿阁,以何种风气为先?”
“总要尽善尽美,穷天下所未有的荣华富贵之景。”肃顺说,“你是样式房掌案,讲装修是专工,但那里该摆一座亭子,那里该起楼,那里该凿池子架桥,又是一门学问。你行吗?”
“行!”雷廷昌答得异常爽脆,接着又说:“当然也另外找得有人。”
“那好,也省得我再说一遍。”肃顺说,“图样怎么样?半个月之内能不能赶出来?大殿、佛阁照咱们核计的样子画,另外的景致,着实也要费点儿心思。”
“这件事,总要先画草图,……”
话还没有说完,就给肃顺打断了,“所谓术业有专攻,这我管不着,不过,从草图上能看出什么来?总要……”他想了想,有心说‘带雷廷昌到御前回奏’,转念一想,自己现在是山西巡抚,不是御前大臣,连自己面君,都要递牌子,由御前大臣引带,如何再能携一个人到皇上面前去?
明善猜出来了他的难处,接口说道,“你先下去预备着吧,等大人招呼你了,就到前面来。”挥退了雷廷昌,他对肃顺说道,“雨亭兄可是为烫样与景致之事未必能够上承圣心而担忧?”
“你有什么办法?”
“我想,此事也不难,只要把烫样做出来了,请皇上看过,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当场让皇上指出来,不就行了吗?左右也不过只是一些料子上的功夫,也花不到多少钱?”
“对了,你说花不到多少钱,将来皇上要是准了此事,大把的银子就得花出去,你可有把握?”
“便是没有也无妨的,”明善嬉笑着,“有人能垫。”
这‘有人’自然便是指明善自己,肃顺听他口气太大,惊异之余,不免反感,“老弟,”他用讥刺的口吻说:“你有多少银子垫?”
“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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