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请在贵县班房里暂寄一寄。应缴的饭食银子,我照数奉上。”
如果先就按这个规矩做,没有办不通的道理。江夏县的刑书气他懂规矩不按规矩做,便冷冷答道:“这要得罪了这件事我做不得主,要问我们四老爷,天这么晚了,我那里去寻他?相国寺前,多的是客栈,那里不好住?”
那典史无奈,只好找了家客栈住下。第二天一早到臬司衙门投文,吃过亏,学了乖,低声下气跟那里的韦办商量,无论如何要将王季福接收了去。不然住在客栈里候审,光是护送的那二十个人的食宿,就赔累不起。
总算遇着了好人,臬司衙门书办帮他忙,办了一道公事,将王季福发交江夏县看管。这一管管了十天,臬司衙门才‘挂牌’,委派武昌府知府王兆兰,候补知府马永修复讯。
到了第二天开审,先提王季福,照例问明姓名、年龄、籍贯。王兆兰先就提出警告:“强盗不分首从,都是部里公事一到,就绑出去杀头的罪名。你要小心,不可以冒认,冒认一个强盗做儿子,是丝毫好处都没有的,将来追起赃来,有你的苦头吃。”
王兆兰的话是在恫吓,暗示他不可相认,否则必有祸事,然而王季福是老实人,听不懂他话中的意思,只连连答说:“王树汶是小人的儿子,错不了的。”
那就只好让他们相见了。将王树汶提上堂来,到底骨肉天性,王树汶向堂上一望,便扑了过去,父子相拥,号啕大哭。
“拉开来”王兆兰喝道,“假装是瞒不了人的先将王树汶带下去。”
差役上前去拉,而王季福怎么样也不肯放手,只是禁不住差役人多力大,毕竟拆开了他们父子,隔离审问。
“你说,王树汶是你儿子,有什么证据?”王兆兰问道,“王树汶身上有什么胎记?你说”
“有的。”王季福一面拭泪,一面答道,“他生下来,背上就有一搭黑记。”
“有多大?”
“有铜钱那么大小。”
“还有呢?”王兆兰又问:“还有什么?”
王季福想了想答道:“肩上有块疤,是小时候烫伤的。”
“左肩还是右肩?”
这就有些记不清楚了。王季福回想了好半天,才说:“好象是右肩。”
“什么好象?”王兆兰将公案一拍,“你自己亲生的儿子,伤疤在什么地方都记不清楚吗?”
这时候王季福才发觉这位知府老爷,远不如本县的朱大老爷好说话,心里一着慌,‘枪法’就乱了。
“是,是左肩。”
王兆兰便不再问,戴上老花眼镜去翻卷宗,翻到一张‘尸格’样的单子,是因为他们父子即将对质,特意由差役将王树汶剥光了衣服,细细检查全身特征记明。单子上写着王树汶肩上确有洋钱那么大小一块伤疤,但在右肩,不是左肩。
王季福第一次倒是说对了,一改口改错,恰好算是让王兆兰捏住了把柄,“好大胆”他瞪着眼喝道:“你是受了谁的指使,胡乱冒充?”
“青天大老爷屈杀了小人”王季福情急大喊,“王树汶明明是小人亲生的儿子,这那里是假得来的?”
“还说不假你儿子的伤疤,明明不在你说的那个地方,可知是居中有人串供,才露了马脚。”王兆兰振振有词,气极壮、话极快:“我再问你。这一案全湖北都知道了,既然你说王树汶是你儿子,为什么早不来出头认子?可知必是冒充什么王树汶?还是胡体安”
这一番质问,气势如疾风骤雨,王季福心惊胆战,听不真切,自然就瞠目结舌,无词以对。
“来”王兆兰下令:“将这个王季福先押下去,好生看管。案外有案,非同小可,你们要格外当心,不准让他跟胡体安见面,更不准跟外人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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