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奕欣不明白,其他人却是很知道这个书童的由来的。不过在这样的场合中,他又怎好骤然离去?
几杯酒喝下,宝?浑身不自在,浑身来回扭动:“王爷,我和您告个便。”
奕欣停箸不食,奇怪的望着他:“怎么了?”
“奴才,……”
奕欣误会了,以为他想小溲,面带讥讽的一笑:“快去吧,可不要溺到裤子里。”
宝?苦笑着点点头,向在坐的几个人拱拱手,起身而去。
他走开,其他的几个人在酒席宴前常坐清谈,不知道是谁起的头,话题转到直隶总督纳尔经额的身上:“纳大人可称是全才,做过安徽按察使,山东布政使,山东巡抚,漕运总督,琦静庵之后改调直隶总督,乃是我朝的老前辈了。这一次英使到天津,怕是连他也要劳动了。”
“说起来,纳大人确是人才,不过,和他的先人比较起来,便要瞠乎其后了。”李棠阶一言出口,众人无不微笑。
奕欣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左右看了看:“怎么了?怎么了?”
桂良用手一指李鸿章:“还是请少荃给王爷解说一二吧。”
李鸿章有心不说,纳尔经额的父亲叫纳尔泰,闹的笑话太多了,偏生纳尔经额现任直隶总督,封疆大吏,一省首脑,若是给他知道自己言语中辱及他的先人,于自己宦途不利。不过桂良点名让自己说,也就不好反驳,只好选几样不算很出乖的事体讲来听听――。
纳尔泰是乾隆年间最着名的大臣阿桂家的包衣奴才,常年跟在阿桂身边鞍前马后伺候服侍,很是得用。阿桂也很有心提拔他一番,奈何一来纳尔泰文不能断字,武不能杀贼;二来他在自己时间久了,也舍不得他离开,便一直留用。
纳尔泰的笑话很多,流传最广的有两个。第一个是有一年夏天,阿桂驻节新疆,喝醉了酒躺在榻上,一边用手摩挲着肚皮,一边带着醉意问纳尔泰:“‘你可知老爷肚子中的是什么?’”
“‘可是燕窝、鱼翅?’”
“‘不是,再猜?’”
“‘是鸭子、火腿?’”
阿桂长身而起,醉眼迷离的望着纳尔泰:“‘你就不知道老爷肚子中皆是绝大经纶吗?’”
纳尔泰听不懂,唯唯退下,出帐之后问同僚:“‘老爷说腹中皆是金轮?那可怎么咽得下?还是绝大者?’”
众人无不捧腹,一时间阿中堂腹中‘金轮’传为笑谈。
纳尔泰很羞愧,觉得人前出丑,总想找个机会扳回颜面。又有一次,他学人做了一首诗,进献给阿桂,内容不知道怎么样,只是首章的题目就引人喷饭,叫《跟二太爷、阿玛逛庙》。阿桂一见扬声大笑,冠缨几绝!
据说阿桂有一次回京,把这首诗说出来,供乾隆一粲,自然引得皇帝开怀大笑。连乾隆都说:“朕阅尽史籍典章,如论及诗文之妙,当以此首为第一。”
这两件事奕欣也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纳尔泰是纳尔经额的先人,很感兴趣的一笑:“那,后来呢?”
“经过了这两件事之后,纳尔泰再也不敢不懂装懂了。心中却深以不读书,不识字为苦,他的年纪大了,再要进学也来不及,便把老蚌生珠所得的纳尔经额视为光耀门庭之子,请名家教授。果然,纳尔经额不复阿玛厚望,嘉庆二十三年考中进士,道光元年散馆之后就当上了工部司员。之后一路升迁,到了二年的时候,就以山东兖沂曹济道升为湖南按察使。”
席间谈笑,不绝时间流逝,待到用完晚餐,外面天色已经全黑,却还不见宝?回来,奕欣心中疑惑:“宝佩衡呢?怎么还不回来?你去看看?”
“是。”听差答应一声转身就走,偏巧,宝?满脸愉悦满足之色的从后堂绕了出来:“干什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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