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湛然,繁星璀璨,天地静谧,万里之空只缭绕着一缕长云。
这样的夜就是瞎子都会觉得好极,可惜风五娘却觉得这是此生最惨淡的夜。境由心生。她确实是有足够的理由这样认为。她耷拉着细小弯长的柳眉,步履艰难,全身沮丧,慢慢从草坪zhong央往回走,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沉重。她那凌乱潦倒的模样哪里像是归家。离小楼愈近,她似乎便愈加惶恐。
漂泊异乡多年终于回家的离人,与家门愈近也会愈惶恐。考试不及格的孩子似乎也会如此。他们不是怕回家,他们只是不知该如何去面对家中的人而已。风五娘现在也是不知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楼中的人。她简直连死了的心都有了,因为刚才一路飞奔,惊慌失措之中,她居然没能控制住那响声。
说是平地惊雷那自然是夸张了。说是鞭炮炸响那也自然是夸张了。风五娘不慎从珠圆玉润的臀中释放出来的声音,虽然够响够脆够震撼,但也不至于能传回小楼内。奈何此处地形却是三面环山,属于空谷地势。空谷就会传音,再加上此时又是静谧的晚上,八方无风,所以马大总管能听见也很正常。
门口就在眼前,风五娘垂眉低头,用一双修长的青葱玉手死死地绞着衣角,长腿就像砸进木板的长钉,纹丝不动。她还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楼里的人。她的一张俏脸已憋羞得通红。若是此时有人解开她胸前的钮扣,扒开她的肚兜兜,便能发现这阵羞红已蔓延至她那饱满傲然的胸脯间。
好在臭屁不响,响屁不臭。这无疑是她今夜唯一能庆幸的事情。
但风五娘还是久久不敢踏上门前的台阶。楼内灯火通明,明亮的灯光从门内涌出门外,倾斜在门前的台阶上,并长长地流淌出去。夜本来就黑。灯火两旁的夜却更加的黑。风五娘凄惨地躲在光明边界附近的深黑中,孤苦无依。借着光明的倒映,她那一双清澈水汪的剪水双瞳却显得愈加楚楚动人。
然而黑暗之中却还有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比风五娘的更清澈更动人。而且,这双大眼睛正在缓缓朝她飘近,紧接着,黑的暗中忽然又凭空出现了两排雪白完美无瑕的牙齿。这副足以胜任世间任何牙膏广告的白牙,此时也正缓缓朝风五娘飘近。终于,惨淡的女仆赫然惊醒,然后飞快捂住了小嘴巴。
在夜色中飘过来的自然就是宝马爷,也就是风五娘眼中笃定的老色马。
它老人家悠闲地迈着小浪蹄子,缓缓来到啜泣的女仆身旁,保持着一段恰到好处的距离。然后,它慢慢伸长脖子,轻轻俯低高贵的头颅,以一种慈祥和蔼的眼神儿,温暖地看着她,持久地看着她,一直看到她忘记了哭,一直看到她放下了手,一直看到她感动回望,也一直看到它差点脖子抽筋。
好孩子啊好孩子,它老人家欣慰地叹了口气。它当然不可能说话,但它就是这个意思。在等到女仆小脸上露出坚强的表情之后,它老人家这才一边频频轻缓点头,一边继续往前走。不点着头走不行,它老人家的脖子真快抽筋了。但在路过风五娘的时候,它的尾巴还是控制不住地朝她后臀摸了一把。
后臀受袭,风五娘再次红了双颊,但不知为何,面对如此猥琐直接的骚扰,她这次竟是没有任何放屁的冲动。她没有感觉到丝毫被侵犯的危机。刚才仿佛只是一位老人家在亲切拍一个小屁孩的屁股而已。面对着这种温馨的袭击,风五娘忍不住又红了眼眶,她已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纯洁的关爱。
宝马大大大爷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它当然知道女仆姑娘有在感动感激地目送它。它也不是不想回眸一笑百媚生。但它真的不能。它的脖子没办法就是风湿痛关节炎颈椎病又犯了。为了保住一条老命,宝马爷只好om顾礼数,小鸡啄米般一边点头一边走,穿过夜色,穿过灯火,继续绕着小楼兜圈散步。
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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