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回
些事情不用刻去记,就能牢牢地占据着心房。
了缘师以为,自己是可以承受往事如潮来袭的,但是在他见到这封手的时候,还是不可控制地酸了眼眶。
第一次见到她时,是他翻过自家的墙去取风筝。
她坐在刚搭好没几天的秋千架上,睁着湿漉漉的杏圆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不速之客。
初春天气,她穿的很轻薄,一袭浅青色的绉纱襦裙,上衣还套了件印着宝相花的半臂,头上包髻整整齐齐地梳着,淡蓝的发带随微风轻轻飘着,忽然贴在了耳畔。
瓷娃娃般秀气的小娘子就灵动起来了。
他手里抓着风筝线,慢慢地走过去捡起风筝,鼓起勇气问远处那个小娘子,你叫什么名字。
古语云,男女七岁不同席。
这时候稍微些家学的小儿都知道,看陌生娘子的面孔就是极为失礼的,遑论问陌生娘子的小名。
然而他父亲是从地方调任入京的武官,不太看重子女的学业。请来的西席先生也马马虎虎,每次都是把生僻字指点出来,让他们囫囵吞枣地背段落,也不仔细讲解,听他们背完就直接教下一段。
他的母亲非大家闺秀出身,不太懂得教小孩,身边的子女便一个个被放养着长大。
家族的地位势力、家主的品阶官职悬殊过大,两家虽然是一墙之隔,但也没经常走动,最多也就是逢年过节的时候,他家拜访她家并送些礼。
因此他们做了这么些年的邻居,却还不认识彼此。
她怔怔地看了他了片刻,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家的娘亲曾经叮嘱,作为大家族的女子,绝不能随抛头露面。她拿手心攥着的帕子捂了脸。小声道“家里的人都我叫五娘。”
自知唐突的他朝她拜了一礼,手拿了风筝的骨架,像个野猴儿似的重新攀上子里的枣子树,顺着高高的墙翻回家。
回去以后他丢下了风筝。抛下了和自己一起玩耍的兄弟小厮,直直奔去找母亲了。他要去打听隔壁住的是哪家。
进了母亲的厢房,百无聊赖地看着母亲做针脚拙劣的女红,他转了好几个圈儿才问起邻家,从他母亲的口中得到了周氏二字。
他随往口中捻了块糕点。拍着手告辞,心中则默默念叨周五娘,真是个好名字。
之后他开始留隔壁周家的情况。
一切好像是顺理成章的。
他托关系认识了周家二郎,并且刻地与之结交,从周二郎的口中,得知了周五娘的一些事情。包括她并非长房嫡女,只是妾室生的庶女。
第二个月,他和兄弟几个陪着母亲到弘福寺祈福。
在那里他正好遇见了,拿着小树枝在地上画画的她。
周五娘依旧是一袭浅紫色的襦裙,对襟上的蝴蝶结无风自动。衣裾飘逸如画。
虽然是庶女,她的衣着却还是上等人家才用得起的布料,想来她的母亲是想尽一切法子对她好。
他也学着她的模样,蹲下来用树枝扫了几笔,惟妙惟肖的猫在沙地上油然而生。他咧嘴对她露出笑来,问她要不要一个的画画先生。
当时他还七八岁的年纪,就已经初步地显露出绘画方面的天赋了。
他的西席先生教不怎么样,不耐烦听课的他就趁着先生在堂上读文章的功夫,笔墨伺候着一张张素帛。素帛都是他母亲练习女红剩下不要的,刚好被他拾来做这个了。
先生站得远。以为他是在抄文章,内心还赞叹地不行。直到后来他送给先生一副巴掌大的兰花图,先生才知道这个小儿,背着自己画画的事情。
周五娘也是跟着母亲和大房夫人出来进香的。现在两个大人在说私房话。不方便让小孩子旁听,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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