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还没到,秦英就叫起了簪花娘子。她和苏桓并排靠在廊角,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等簪花娘子出来。
簪花娘子洗漱完,坐在房内的梳妆镜前敷了粉妆,信手描了描浅眉,就与两个人回合了。
三个人一道去饭堂用过早饭,秦英因为赶时辰上朝,率先离席。
簪花娘子看秦英走了,倾身福了一礼,随后也出了饭堂。
不知道为什么,若没秦英在场,他们相处起来很是尴尬。
苏桓看着簪花娘子飘扬而去的裙裾,轻笑了一声,想道:她不待见我,怕是对我厌恶李淳风的态度心存芥蒂。她明明还是对李淳风情,却要装着不在,实在纠结。
早朝未开始以前,百官会候在两仪殿的廊下,成群地寒暄交谈。
这次秦英没受到侯君集的刁难。本是松开了口气,但她不经地回眸,对上了远处不怀好似笑非笑的目光,秦英的身上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方才说了什么”林太医伸手,木质朝笏敲上了秦英的额头。
秦英的注力全在旁处,哪里会晓得对方的讲话内容。她受了痛,忍着捂额头的冲动哼哼道“抱歉,您再说一遍可好”
“让你背十二时辰对应的经络。”林太医叹气,显然对她很是无可奈何。
秦英想说自己会背,耳边却听砉然一声钟鼓乍响。
朝臣们按着文武分成两列,再按着官阶站出先后,依次执了朝笏躬身进殿。
秦英匆匆走到队列末尾。
三省六部的各位大人禀报了近日的事宜,坐于上位的李世民微微一动,道:“让诸爱卿查的那件事情怎么样了”
秦英跪坐在大殿的最后面,眼前是黑压压的一片人,陛下这样细微的动作她自然是看不到的。能听到陛下和前面的朝臣各说些什么,就是万幸了。
她悄悄地抬头,见前头的一位老臣起身,跪行出列回答道:“启禀陛下。河内人李好德因患心疾,胡言乱语,语涉诬妄,这些不假。但是李好德受疾病折磨而言语失,依法不当治罪。”
大理丞张蕴古的声线很硬朗,音节的顿挫转圜都是能省则省。秦英感觉这是个刚直的人。
此时身为治侍御史的权万纪坐不住了,他随之出列弹劾道:“张理丞的籍贯在相州,而李好德的哥哥李厚德为相州刺史。我认为张理丞是为讨人情而纵容罪犯,他的按察结果并不与事实相符。”
全万纪的音色虽然富磁性,听得多了却些粘腻。这让秦英打心眼儿里不喜欢他。
“你不相信我,自己按照实情去查便是。朝堂上的是非曲直岂容你来置喙”张蕴古面带愠色,话语比之前还要强硬许多。
全万纪的嗓子陡然尖利起来:“张理丞的是,我在不分青红皂白地血口喷人”他又停顿了一会儿。
秦英眯起了眼,看清他在鞠躬下拜。心道他这样,大概是想拖延时间,为了搜肠刮肚地寻找对自己利的说辞。
默默地等了片刻,那人果然不出她的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我且问你,谁能证明他患了心疾这样虚无缥缈的病万一李好德是装疯卖傻又该如何不过李好德讲话无端,辱及皇室的事情却是证据确凿”
接下来是竹落地的脆响,伴随上位者的一句“放肆妄议皇家,不管是真病假病,他都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整个朝堂一时噤声,没人敢出面调解天子的火气。活成了人精的大臣们都晓得,此时讲话完全等于引火上身,玩火。
“不斩了他,李好德还不知道他是身处谁家的天下”李世民阴沉着眸子道。
秦英听罢,身形不禁一颤。她在心里叹息一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下了早朝,众臣鱼贯地离开朝堂。像秦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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