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立恩离开会议室的时候,脑子有些发懵。
调查员的问题都很犀利,就算心里没有什么可愧疚的内容。但孙立恩还是被问了一头的冷汗。他当然明白,如果一个问题回答的不好,那就真的要出事。
中间回答提问的时候,孙立恩好几次都觉得自己的回答有疏漏。但想改口却有些晚了。但那个提问很犀利的调查员,却向孙立恩递过来了几个“不要担心”的眼神。
“这次的调查不用担心。”那个调查员在结束的时候,朝着孙立恩笑眯眯道,“我们的政策还是鼓励大家在规则内维护自己的权益。如果怀着其他的心思,那就不能让某些人滥用这个机制——你懂我意思吧?”
孙立恩不明就以的点了点头。
“最重要的是,如果有某一方试图对调查施加影响,那我们就会有些压力。”调查员继续说着在孙立恩听来莫名其妙的话,“压力大了呢,为了维护这个体系的正常运转,那就难免会有一些倾向性——建立好整个医疗调查体系的客观公正,是我们现在的工作重点。”
孙立恩仍然一头雾水。
调查员看着孙立恩的样子,不由失笑道,“这话你要是听不懂,那就去和你的领导说一说。他们会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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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国群的家属找了什么途径对调查组施压?”周军坐在小会议室里,他听完了孙立恩的描述后皱着眉头问道,“他还说什么了?”
“没了。”孙立恩老老实实的把自己能记得的内容都说了一遍,然后担忧道,“他什么意思?”
周军翻了个白眼,“还能是什么意思?你去接受调查以前,宋院长或者其他什么人和你说过要怎么应对么?”
孙立恩摇了摇头,通知他准备调查的是臧主任,而对方似乎把这件事情看的相当轻描淡写,完全没有重视的意思。
“这不就对了。”周军叹了口气,“马国群家里可能找了什么记者媒体之类的,企图给调查组施压,调查组吃软不吃硬呗。”
周军的推断无限接近于事实真相。调查组的成员名单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泄露了出去。马国群的家属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守在调查组成员的家门口,只要见到有人路过,也不管是不是调查组的工作人员,就一把薅住对方的衣领开始大哭,痛斥四院如何如何草菅人命。而且最可气的是,这群家属还特别执着,报警都赶不走。前脚警察同志们费尽口舌把他们劝走,不过一个小时功夫,家属们就又来门口上班了。总而言之,如果四院不赔款一百二十万,那他们就在调查组工作人员的家门口住下了。
这是要逼着卫健委公开徇私舞弊才能罢休的节奏。而且最可恨的是这种行为所暗含的潜台词。光明正大的找到家门口是什么意思?你要是不按我的要求调查,那已经得知了你家住址的人在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时,又会做出什么事情呢?
细思极恐。
调查组不打算受人胁迫。胁迫这种事情不能开头,只要有一个例子成功了,以后就会有无数的再犯,到时候就真的是永无宁日了。但同时,调查组也不打算冒着生命危险去主持公道。大家都是一个脑袋两只眼睛,谁也不比谁的命更硬或者更不值钱。全家人都处于对方的威胁下,要在这种条件下作出公平客观的评价,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既不能徇私枉法,也不想冒着风险去裁判。卫健委的调查组也很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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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们才会传这个话。”宋文在办公室里听完了周军的汇报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周军传完了话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稍微有些犹豫道,“曹医生的事情……”
“曹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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