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我的人生中有那么一瞬间想把萧承夙千刀万剐的时刻,那么,一定是此刻。
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分明是你请我出宫的好不好!?还对我设什么考验,还连带上云枝!
我气的双手叉腰,来回踱步,最后一跺脚咬牙,“云枝,我们回宫去,姑奶不伺候了!什么丞相,有这样礼贤下士的吗?简直岂有此理!”
“我们没钱。”云枝默默咽了一口唾沫,出声提醒我。
我猛地一拍脑门儿,是了,怪我涉世未深心思单纯,居然直接将自己的身家和私房钱交到燕长风手里,回想起这厮一本正经地说出那等话,我忍不住狠狠啐了一口,“二十两银子!二十两,他是要咱两个弱女子去烧杀抢掠还是杀人放火?”
“是一人二十两。”云枝秀眉紧攒,补刀一句。
“你别急,我这儿还有些许小钱”
“有钱?真的吗?多少!?”
“十个铜板。”
“那能干什么啊,我的祖宗——”
“给你买一碗凉茶,下下火。”
“”
当下我唯一可以庆幸的便是自己在御膳房的送行宴已吃了个满嘴流油,起码一时半会子不会饿死,冷静c镇定c冷静c镇定反复告诫自己之后,我的心绪逐渐平复了下来,走到了茶摊儿旁,和云枝各要了一壶茶,慢慢啜饮。
既然是筹银两,又做不得那犯禁的事儿,少不了要在我二人身上下功夫我苦思冥想了大半日,忽然眼珠一转,忙捅捅云枝,“卖艺葬母怎么样?”
云枝震愕地看着我,我怕她误会,忙解释道,“放心,我当那个被埋的,你生的标致,一哭起来梨花带雨的,自然会有人心疼。”
“可这对你多晦气?”云枝犹豫未定,“不若我们再想想吧”
我“嗨”了一声,“谁在乎那个?总之我不在乎。咱们这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统共也没几个时辰,姓萧的成心为难你我,我们偏要凑齐了银子教他看看!”
。
一炷香之后,我被云枝裹在了草席里,还像模像样地在面上搭了一块白布,她则跪在了闹市街头。
草席之内又闷又热,我蜷缩在里面自然是不好受的,然而等了大半日,外头却一言不发,我忍不住低声道,“云枝,你倒是说话啊?”
“我我说什么?”
“这好像是没什么可说的。你总要哭两声吧?你想想咱们现在回宫回不去,在外又身无分文,指不准下一顿饭是什么时候你不想哭么?”
草席外沉默半晌,果然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不一时,我听到了云枝略带哭腔又娇弱的声音,“多谢老爷!”然后便是一道浑厚男声,“你会唱什么曲儿?给爷来一首!”
在我入宫前和云枝同在戏班子的时候,她便有一把油光水滑的好嗓子,如今虽是带了三分哭腔,那一曲后庭花仍唱的婉转缠绵,然后,我听到了银两落碗的声响。
有了这开头,云枝也放开了许多,接下来陆陆续续又唱了几曲,一个赛一个哀婉,连我这个躲在草席里听得都忍不住要潸然泪下了,更兼她那张梨花带雨的动人脸庞,我想但要不是无心之人,都要动情,果然一首毕了,周遭响起了小片的抚掌声。
透过草席的缝隙,我看到云枝暗暗给我比了一个十。
十两银子了?
我心中暗喜,居然比我想象的更快,看来世间女子但若生的一张好皮相,做什么事都来的更手到擒来。
人群渐渐散去,云枝吸了吸鼻子,小声问我道,“岁期,咱们这可是不大好?”
我全身裹在草席中,声音闷闷地传出去,“这又何妨?你我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追根溯源,还得怪萧承夙;再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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