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滚滚,掀起尘土一片。
玄一捡起了红佛珠,看向窗外。现在还是城外风光,大树夹道而来。偶有三两行人,脸上皆是疲惫。
上元的喜气并未吹拂至此,野外荒郊仍是萧肃之地。
“玄一,你可有心事?”辩真方丈闭目,似乎心中有佛,去哪儿都像是在行佛礼。
“方丈,并未有此事。”玄一转动红佛珠,语调如常。
“玄一,这是你头一次出南岭。此番长途跋涉,你可习惯?”辩真又问。
“并未感到不适,方丈请放心。”
“如此甚好。”
此番谈话过后,无人出声。连豪迈的马夫也专心赶路,不再搭话。
过了大约一两个时辰,已到长安城门。
城门附近,人声鼎沸。不少路人来来往往,有进城的,有出城的。还有挑着扁担,沿路吆喝的。
“今个儿上元佳节,大家都高兴,长安啊,可热闹咧!”
玄一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多人,可他并未提起兴趣。听着熙熙攘攘的人声,还能默诵长篇《心经》。
马车进了城门,行进不再顺畅。总会因为阻挡的路人,而时不时走走停停。
路边的小儿,望进车窗一隅,看见两个身穿白衣的光头,端坐在一起,不免要捂嘴痴笑一番,指指点点。除此之外,他们还会拉拉父母的衣角,让大人也“见识见识”。
马车经过了一条小巷,此巷逼仄万分,只比马车宽了几寸。窗外,即是厚厚的灰高墙。
在高墙的阻挡下,坐在车内的玄一,感到昏暗无光,一时之间,仿若回到了佛堂。
“二位,出了这口子,咱们就来到了沈家酒楼‘不夜天’。不止那酒楼,连那整条街都是沈家的。是京城最繁华的地方之一。不管是那皇亲贵戚,名人雅士,还是俗人百姓,都喜来此喝个一杯。‘不夜天’的女子可都是卖艺不卖身的雅妓,若是想寻个欢快,还得去旁边的‘叹红楼’啊!”
马夫说完,像是才想起二人身份,呸呸呸了好几下,“瞧我这记性,二位就当没听见吧!”
这话刚说完,鼓乐之声四起。光线重新照进,窗外一片豁然开朗。
一边,商铺鳞次栉比,有药店,布店,小酒楼,纸铺……
而玄一的窗外,则是一座连绵的楼阁,白瓦红墙金柱,远远看去,金碧辉煌,在日的照耀下,反出刺眼的光。
每一层的窗户,以薄如蝉翼的金色纱幔装点。从纱幔望进,好几个衣着华贵的男子正喝酒吃肉,觥筹交错。
楼与楼之间,用一条红色的连廊相连。一眼,竟望不到此楼的头。
有不少穿着襦裙,披着一件大氅的姑娘,在连廊里相互追逐嬉戏,笑声极易感染周遭,惹得下方的过路人频频侧目。
鼓乐,就是从此传出。
马车停留的地方,正以黑色牌匾绣以金文,写道“不夜天”。
“诶呀呀,这儿有些小堵啊,”马夫咕哝了几句,复又扬鞭,“让一让,让一让!”
又行了几炷香的时间,四周安静了下来。建筑开始不那么招摇,倒是多了些雅致。
“过了这霍府,二位就到了沈家,瞧,这府邸着实气派啊!”
眼前的宅院比伽蓝寺要大得多,差不多有五六个寺院这么大。器宇轩昂。高墙连连,似乎要将里面与外界隔绝开来,朝穹顶诉说着只有它知道的秘密。
“到了,到了。二位大师,这里就是‘沈府’!”马夫拉了拉绳子,止住疾行的快马。
玄一撩起长帘,容辩真先下车舆,然后他随后而至。
“澜渊哥哥,此话当真?”
未闻其人,先闻其声。一少女娇笑着,从马车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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