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映照之下,齐玉轪脸上鲜亮的色彩上下跳腾。他对玄冲道长不认同门之谊的话并不介怀,在他看来,既是相见如故,又何必同门?他朗朗笑道:“老兄已取消我的道箓,我已不是上清道士,自然与你不是同门了。”
玄冲微微点头,说道:“我与玄寂师弟同来京师,正是为了此事。这数十年来,我上清一派虽发扬光大,但王屋山众道士也难免鱼龙混杂。受了道箓c有了道士名分,却不在山中修仙悟道,甚至浪荡市井c声名狼藉的,大有其人,大坏我玄门清誉。有鉴于此,我将这一干道徒列出名录来,此次进京禀奏圣帝,一并除却他们的道箓,也算是清理门户。”
齐玉轪又道:“皇家宫阙在城北,你二人却怎么到城西来了?”玄寂道:“我与师兄今日才到,住在附近客栈。听到这边吵嚷起来,因此过来查探查探。”玄冲因问他《修真秘旨》修习得怎样了,齐玉轪摇头道:“早已忘个干净。如今一身是伤,内力全失,师兄若不赶到,老夫先行御风登仙去了。”
玄冲又与本信叙礼相见,一僧一道,初次谋面,相谈甚洽。杜济c长安令敬慕二人风骨,也过来叙话。
南浦云一向自视甚高,如今却被冷落在一旁,心中不愤,仰头问道:“玄冲道长此次取消一众道徒的仙箓,但不知有哪些人在列?”玄冲收敛笑容,巍然道:“逍遥谷主南先生首当其冲,齐玉轪c晏适楚二位先生俱在其列。近来打听得晏适楚在丰王府中,因他性情最是怪癖,我少不得亲自去一趟王府,将此事当面告知。贫道另将向他说明,以后他大可贩卖他的丹药,只是再不可假上清道士之名行走江湖。”
南浦云名在其列,倒并不意外,只是听他如此轻描淡写说出,心中是老大的不乐。他负起双手,抬头望天,说道:“上清道士有什么稀罕?焉知我逍遥谷不是玄门正统?”玄冲道:“天下万物,何为正色c何为正味,什么又是正统?我们修道之人,不过是尽其本心c复其本源而已。更何况,逍遥谷既已峰峦雄踞,又何必附骥于上清门下?”
这几句话,令南浦云难以辩驳。他愈发气闷,待要发作,却忌惮玄冲武艺了得,并无把握将他拿下;待要忍耐,却想着自己与人比武未占胜势,斗嘴皮子更是输得一塌糊涂,在众目睽睽之下也太丢面子。
玄冲似乎看破他的心思,却又毫不给他面子,说道:“若论武功,贫道未必是南先生敌手。若论延气运气之术,只怕南先生连个匹夫匹妇尚且不如。”
此语一出,逍遥谷诸人大为躁动,有的愤慨,有的惊奇,有的心下猜度:谷主称雄天下c四方拱服,若论武艺尚在其次,最要紧的乃是他道法高明,如何到了王屋山方丈口中,竟是如此不堪?
南浦云斜过一眼,身后部众立即鸦雀无声,但是他心虚起来,因为玄冲一句话点中了他的心病。只听玄冲继续说道:“我劝你解下争竞之心,放下淫逸之欲,散尽不义之财,驱尽乌合之众。若不趁早回头,你那采阴补阳之术修习得越深,苦头便吃得越多,横死之日便越早来临。你如今沾沾自喜c自鸣得意,谁知福兮祸所伏c福兮祸所倚,一旦暴毙,为天下所笑,那也是不远的事了。”
南浦云怒气郁积,肺为之炸裂,果然体内阴阳之气逆行,如同烈火烧灼于胸,又似亢龙交战于野。咽喉一股甜腥,几乎要吐出血来。他强压剧痛,暗自调匀气息,佯装镇定说道:“听说白云子《修真秘旨》”
话只说了一半,玄冲便将南浦云打断:“贫道说的那几件事,你若能一一做到,《修真秘旨》便可救你性命。若不能做到,要那《修真秘旨》又有何用?”南浦云一听此言,愈发断定:自己修习阴阳采补之术多年,功力甚深,但是受害也是颇深,事到如今,唯有得到《修真秘旨》,按照书中法门修练,方可镇住体内邪气,减少痛苦c延续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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