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落在渭河上,大地在葱郁中现出寥落。涧石将船栓牢,扶着屿蘅挤进船舱。小雨一天未进饮食——她确实受风寒了。
他们已经在渭水上等了两天,晏适楚c齐玉轪回转的希望越来越渺茫,屿蘅的心随着这场秋雨转为凄凉和苦涩。她依赖了十几年的师父,突然之间离她而去,连句告别的话都没有。幸亏身边有涧石好言劝慰,要不然她都不知道怎样活下去。
该聊的话题已在前两天聊完,剩下的是比秋气还难以忍受的寂寥。船舱之中,三人各怀心事,暗自惆怅。小雨更加敏锐地感觉到,三人虽然近在咫尺,但是三颗心却隔着天涯。她头晕脑胀,干咳了起来。
屿蘅将心中的苦楚收起,欠起身来询问情况,又捏住她的手腕为她把脉。小雨将手缩了回去,勉强坐直身子,眼睛却直直地望着涧石。然而涧石已怕看到她的眼睛,那双眼睛和梦中张铁汉的眼神惊人地相似,每当四目相对,他便会不寒而栗。而薛延龄对于他“不是童子鸡”的评语又时不时从心头掠过,他虽不通晓其意,但在无意间总能猜到一二。昏昏沉沉的记忆如同碎片一般在脑海晃过,他开始一幕一幕地想起,受伤昏迷之时,到底经历过c发生过一些什么事。
尤其在独处的短暂时间里,涧石心头总是浮现出这种情景——小雨赤裸着身子,跨在自己身上,原本俊俏的脸蛋拧得变了形,带着似痛苦又似恣意的闷哼,在他胸口前仰后合,他在她的摇晃与碾压下,只觉得大地在剧烈颤抖,四围的山川在急速转动。
这段记忆刻在涧石心里最隐秘的部位,似真似幻c如有还无,他努力想把它永远地清理掉,但那一幕一幕始终挥之不去c时时浮现。每当他与小雨视线相接的时候,记忆中的那种头痛欲裂c天旋地转,立即重新发生,不论时间和地点。他对她越来越有了戒心,他越来越不敢和她靠近,生怕不经意间,记忆的疮疤就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撕裂。
涧石避开小雨的眼神,一声不吭。小雨更加落寞,本来就七上八下的心,一下子变得更加忐忑。她近乎绝望,不停地想:“我历经多少困苦,将你带到王屋山北,救得你的性命。实指望与你双宿双栖,谁知你将我抛弃在异乡。”她越想越恨,却又越是企盼石头哥回心转意,不知不觉已是珠泪如梭。
屿蘅跟随晏先生十几年,熟谂金石c颇通医术。她用自己的帕子为小雨拭泪,小雨将脸侧过。她又探了探小雨的额头,对涧石说道:“小雨妹妹身上发热,我看河岸上有几株白芷c辛夷,正是驱寒解毒之物,我去采些来,给她服下。还需你去附近农家走动走动,讨些生姜c红糖来,熬成姜汤作为辅助,风寒去得才快。”涧石二话不说,跃出船舱,三步两步消失在河岸上。屿蘅从船舱里寻出一只油伞,拿着涧石的匕首,去河岸边采集药材。
不多时,涧石已讨来生姜c红糖,屿蘅又采来辛夷c白芷。此时雨已停歇,二人便在河岸上搭起土灶,架起一个陶罐熬煮药物。药汤熬好,屿蘅服侍小雨吃药,她却不吃,仍是一双眼睛看着涧石。
涧石无奈,接过陶碗,一勺一勺送到小雨嘴里。小雨嘴里吞着药,却感觉不到甜和苦。涧石努力克制自己的思绪,让记忆不要回到太行山的荒野之中,不要回到那个荒唐透顶的时段。他低着头,将勺子送出,却戳在小雨的鼻梁上,烫得她一声尖叫。涧石吃惊,卷起袖子为他擦脸,不提防看到她的眼神,眼神里充满了哀怨c愤恨c苦楚与渴盼。那眼神与梦中张铁汉并无二致,与太行山脉里的那个小雨并无二致,他受到惊吓,失手翻了陶碗,屿蘅辛辛苦苦熬成的药汤尽赴尘埃。
屿蘅大为焦急,不禁骂了一声:“蠢材,你还做得成什么!”语气与晏先生颇为相似。涧石一下子怔了,平淡如水的屿蘅,不食人间烟火的屿蘅,居然开口骂了他!这一骂,表明她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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