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花生种下去之后,陈继兴继续发挥了去年照看庄稼的那种热情和特长,几乎天天都要去花生地里看上一会儿,风雨无阻。
有时候是蹲下捏捏土壤的干湿程度,有时候是琢磨着要不要施肥,有时候是望遍整块地,希望看见有花生苗率先破土而出。
至于这块地里种着什么,除了村长陈继发,以及大牛妈和赵氏,其余人是一概不知这些的。关于这一点,陈继发和叶枫的想法出奇地一致。
既然还未确定能不能试种成功,那就先保持神秘吧。
这样的行为让一般村民颇为不解。在他们看来,陈继兴这段时间神叨叨的,买下了这么好一块地却不种玉米,前期又搞了那么些准备工作,现在就这么空着,实在是有些浪费。
就这样过了大约七八日,陈继兴再次来到这块地的时候,就惊喜的发现不过一夜的时间,地里冒出了好些新芽。圆圆的叶子,嫩绿嫩绿的一片,远远望去可爱极了。
先前那些以为陈继兴打算一直空着地不种的村民便更加好奇了,路过的时候纷纷围上前询问,要说这种庄嫁他们可从未见过。
“这啊,不过是一种花草,是叶枫要种的,说起来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对于好奇者,陈继兴一律这样回答。
这原是叶枫教他这样说的,也是大家统一的口径。反正,花生原本就是草本植物,而且大概种下地一个多月后就会开花,花期还长达两个多月。因此,说是花草,村民们应该不会怀疑。
果然,问过几次,慢慢地,大家也就不再问了,只是,关于陈继兴一家是败家子的传言再次在陈家村传开。当然,明里暗里的,查五婶和樊氏都没少出力。
传着传着,在村民们眼里,陈继兴一家人都不正常,简直就是与白痴无异,好好的这么大一块地不种粮食,却拿来种花草。
不过却也没有办法 ,只能干着急,这地是人家的,人家爱干嘛干嘛,与人无关。
至于那几盆石榴,脱离了原先贫瘠的生长环境,脱离了高大树木的遮蔽,现在可以自由地呼吸,尽情地享受雨露阳光,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那生长速度,自然也是开了外挂般疯狂。
以这样的树龄,加之充足的养分,开花结果,简直指日可待。
而后院里长得最慢的,便是那几棵银杏和松柏,除了新叶嫩绿c充满生机之外,丝毫看不出长大了多少。
这边,陈继兴一家种下了希望,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充满了希望。可是另一边,离陈家村大约两百里地远的清水镇,却即将遭遇一场百年难遇的可怕灾难。
因为这场灾难,历史悠久的古镇清水镇毁为一旦,祖祖辈辈数不清多少代都生活在这里的人,要么不得不背井离乡,远走他乡投亲靠友,要么从此沦为乞丐,沿路乞讨只为活命。
这倒也罢了,怎么着也还活着。
也有许多人,更是在这场灾难中丧命。
但也因为这场灾难,某种意义上成全了叶枫:虽然终其一生都与亲生父母在心理上“远在天涯”,但是,在地域上,终于近在咫尺。
也许,很多人会说,宁愿选择地域上的远在天涯,也一定要在心理上近在咫尺。
但于叶枫而言,他宁愿选择地域上的近在咫尺。
心理上远也就罢了,这原是精神层面的事情,人的心,就如海明威笔下的渔夫,纵使被打败,但也不能被征服。
所以,心上的距离远就远吧。只要住得近,日日能够看见彼此,看见对方安好,也就罢了。
这一年,是叶枫来到陈家村的第二年,也是他活了两世第一次经历这种可怕的事情:地震。
事后想起来,其实一切都是有征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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