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那天,彭必德非常高兴地到了华兴里,带来一叠美金和一些美国牛肉罐头。
“二伯,钱就不要了吧,您……”吕娟欲推辞。
“拿着吧,”彭必德眉间闪过一丝忧虑:“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给你们钱花呐。”
他端详着小家伙,喜形于色,对吕娟说道:“小家伙天庭饱满、鼻挺耳垂大,有福相。今天是元宵节,彭家是双喜临门。丫头,恭喜你呀。你可是彭家的头号功臣啊!太好了。大宏,取名了吗?”
彭世宏笑道:“二伯,刚满月,不是要百日起名吗?”
彭必德不满地撇了一下嘴:“那是宣布!还是要先起好名字的!今天是元宵节,是个大吉大利的日子,正好可以取名啊!”
彭世宏摸了摸脑袋,忽然领悟了彭必德的意思:“啊呀,我们真是的,榆木疙瘩不开窍!娟,二伯可是大法官呀,有学问、有名声,让二伯给我们儿子起名吧?”
吕娟也咧嘴笑:“那倒真是的啊!怪你,早就该想到了!二伯,您快给起个名字吧!”
“妥当吗?那我就起了啊?”彭必德兴奋的满脸红光,簇眉思索了一会,道:“国运不济,难言春秋。上苍却在这个时刻赐续彭家香火,是对彭家的眷顾啊。嗯……国家命运未定,一切需要重建,有成语:高屋建瓴,瑰意琦行。就叫彭琦吧!简单地说,就是有所建树,有美好未来。”
“彭琦……”吕娟看着儿子重复了一下,笑吟吟的:“真好。谢谢二伯。儿子,记住了呀,你的大名叫彭琦!是二爷爷起的。”
正说着,张林凤和彭世利也来了,带来了一些奶粉什么的。一家人围绕吕娟和彭琦七嘴八舌,欢声笑语。
喝酒的时候,聊到了时局。彭必德脸色阴沉下来。
彭世利问:“二伯,共军会过长江吗?”
彭必德道:“汤恩伯很有信心。但是,以前蒋总裁在位的时候,一直都是有信心的……世事难料啊……”
彭世利领悟:“你是说……”
彭必德叹了一口气,环视一遍桌上的人:“我们这一家人都是共产党要打击的对象,不管长江守得住还是守不住,都要提前做好撤到台湾的准备。”
“离开上海?”大家都面面相觑。
“我不走,”张林凤首先表示反对:“必智还没有回来,我怎么能离开?”
“我也不想走。”朱氏也忧伤地表示反对:“我一个走不动路的人,到上海已经后悔死了。不走了!到那儿都是大宏他们的累赘。死了也好,和必富做伴去。”
彭必德摇摇头,眼睛盯看彭世宏:“大宏啊,你爸被共产党杀了,共产党对你一定有戒心的,日子不会好过,而且留在上海以后我和你大伯都帮不了你,还是离开上海为好。”
彭世宏看了一眼朱氏,道:“我妈既然不想走,我们就不走了。二伯,你放心,没什么可怕的,这么多年闯荡过来,我们现在自食其力是没有问题的。共产党要共产,我们反正也没有什么资产,不怕。再说了,上海那么大,谁知道我爸是怎么死的啊?即便那个卢贞孝果真到了上海,我们也不一定会碰得到。”
吕娟抱着琦琦坐着吃饭,听了彭世宏的话,很赞同地频频点头,道:“是啊,二伯,你和大伯一向照顾我们,我们很感激你。可是,孩子总有长大的时候,该是我们独立的时候了。你放心,有了这几年的历练,大宏已经成熟了,养家糊口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倒是你们,台湾那么小,听说非常的热,日子很难捱的,我们就没法孝顺你了。”
“哎呀,丫头的话就是暖心啊。丫头,谢谢你,你有这份心就行啦,不用担心我的。”彭必德有些激动,举杯喝了一口酒掩饰起自己的失态。镇定了一下情绪,他复归了惯有的神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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