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左正死里逃生，一蹿便逃出里许，心中想着龙瑶雪，也不知她的生死存亡。心里一痛，不禁回头往上一看，只见上面波涛翻滚中，有无数条白影闪动，看出是群鲨夺食恶斗，越发担心龙瑶雪。

    正在难受，寻择方向逃走，猛地又见头上十多丈高下处有一人影，从斜刺穿梭一般飞泅过来，定睛一看，正是龙瑶雪，后面并无恶鱼追下。喜出望外。正待上前去，再往龙瑶雪身后一看，后面还跟着一条两丈长短的虎鲨，正在追逐不舍，两下里相隔也仅止十丈远近。

    这条虎鲨比起适才所遇那些大的虽小得多，若在平时，只须有一根海虾前爪在手当兵刃，立时可以将它除去。无奈此两人精力用尽，彼此都成了惊弓之鸟，哪里还敢存敌对的心思。

    龙瑶雪心中担心左正，只顾斜行往下，方向却是横面，并未往前冲去。下没多深，后面鱼群便已追到，互相残杀起来。这些东西专一以强凌弱，斗了多时，较小一点的不死即逃。内中有条小的所在位置较低，因斗势猛烈，一害怕，便往下面蹿去。

    本想转头往回路逃走，一眼望见前面龙瑶雪人影，不由馋吻大动。又无别的同类与它争夺，不比适才鱼多食少，现成美食，如何肯舍，铁鳍一扬，便往前面追来。幸而龙瑶雪发觉还早，一看后面有鱼追逐，这才想起逃时忘了方向，连忙加紧逃遁。几次快要追上，都仗转折灵巧避开。一路上下翻折，逃来逃去，忽见左正脚前横侧面往前游行。

    不等近前，忙打手势。左正也在此时发现了她，二人不敢会合，互相一打手势，一个左偏，一个右偏，分头往前逃走。后面恶鱼见前面又添出两人，贪念大炽，益发加紧往前追赶。逃了一阵，两人精力早已用尽。

    尤其左正修为低下，更是累赘迟缓。追来追去，龙瑶雪反倒抄出前面。那恶鱼追赶龙瑶雪不上，一见侧面左正相隔较近，便舍了龙瑶雪，略一拨转，朝左正身后追来。

    左正这时已累得心跳头晕，眼里金星直冒。猛一回望，见恶鱼己是越追越近。心想：“平游逃走，必被恶鱼追上。只有拼命往下潜去，只要到底寻着有礁石的地方，便可藏躲。如今已逃出了老远，不知下面深浅如何？“明知水越深，压力越大，未必潜得下去。

    但是事已万分危险，人到危难中，总存万一之想。因此，拼命鼓起勇气，用手一分浪，头一低，两脚蹬水，亡命一般直往海底钻去。左正原是一时情急，万般无奈，先以为下去一定甚难，不料下没十来丈，忽见下面的水直打漩涡，旋转不休。此时因恶鱼正由上往下追赶甚急，也未暇想起别的，仍是头朝下，脚朝上，往下穿去。

    因这里已逃出了深湖范围，水的压力阻力并不甚大，却是漩子漩得又大又急，身子一落漩中，竟不由自主，跟着漩子旋转起来。左正猜定下面必是湖眼，只要漩进去，休想出来。先还拼命挣扎，甚是焦急。转念一想：“葬在海眼之中，总比死在恶鱼腹内强些。何况精力交敝，纵想逃出漩涡，也是万万办不到。“

    立时把心一横，索性翻转身，，两脚平伸，先缓过一口气，死心塌地由着水力漩转，不再挣扎。眼花缭乱中，猛见离身十多丈的高处，那条恶鱼也撞入漩涡，跟着旋转起来，想是知道厉害，不住翻腾转侧，似想逃出又不能够的神气。

    左正被水漩得神昏颠倒，呼吸困难，死生业已置之度外。看了几眼，越看上面鱼影越真。自知无论是海眼，是恶鱼，终究不免一死，便也不去理它。又被漩下十数丈，越往下，漩子越大。

    正以为相隔海眼不远，猛地想起一事：刚才身外忽然一松，昏惘中恍惚已离水面，身子被人抱住似的。接着一阵天旋地转，便已晕死过去。醒来一看，身已落地，卧在海底礁石之上。存身之处，并没有水，周围海水如晶墙一般，上面水云如盖，旋转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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