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肚子咕噜乱叫更尴尬的事发生了。
她眼睁睁看着一根木棍拨开枝叶,以同归于尽的气势打过来!
……
落空了。
……
兰疏影闪到一边,拂开乱颤的枝叶,尽量摆出一脸友善的表情:
“你好,我正好路过,在这歇歇脚。”
这个说法,对方到底能相信几分,她一点也拿不准。
如果是在一个自给自足、生活安逸的小城镇,人们吃得饱穿得暖,干完农活还时不时开个集体趴体放松心情,或许,他们会同样友善地对待迷途的路人。
但是在这里……
从刚才那根当头打来的木棍,就很能说明市民的态度了。
抓着木棍的这个男人身材高大,指头有厚厚的茧子。
他背着箩筐,透过缝隙能看到一层淡红,显然他是出来摘果子的,却意外发现了一个闯入者。
意识到这是个瘦弱的女人,他没有继续攻击,揪着浓眉盯了她一小会,命令道:“你出来,先别走。”
兰疏影没有异议,站到一边等着。
果园主人仔细检查她刚才靠的那棵树,又看看周围几棵,确定她没伤害到这些宝贝疙瘩,表情这才松开了点:“你也歇够了吧,快点离开。”
“没问题,不过在那之前,我可以跟你买把雨伞吗?”
兰疏影发现快要变天了。
她不知道这里离冒险者之家究竟有多远,万一路上下起大雨,她的速度一定会被拖慢。
“三十。”男人闷闷地说。
这是从他手里拿走雨伞的价格。
兰疏影刚得到红衣男子的三百元,用白得的十分之一,换一把有用的雨伞,也没什么不行。
“可以。”
“那就跟我来吧。”男人的语调轻快许多,飞快地说道。
红莲默默看着这一切,若有所悟:主人好像又被宰了……
男人的家在更偏僻的地方。
这一段的石头墙垮塌严重,随时可能有人进来偷水果,所以附近必须有人看着。
这个人实在很爱惜他的果树,他坚持让她跟自己并排走,禁止乱碰乱看。
路越来越荒凉,阴翳的树影透出几分阴森。
兰疏影跟着他走进狭窄的客厅,很乱。
椅子上堆满女式衣服,有多个款式,让她联想到反季大卖场,只差挂上两个字:促销!
两个孩子蹲在旧衣服旁边,小女孩哭得很伤心,哑着嗓子喊妈妈,大孩子眼眶里凝着晶莹,一下下摸着她的头。
看见他回来,两个孩子小声喊了一声爸爸。
这个家庭似乎在不久前失去了女主人。
男人应了一声,从墙角找出一把旧雨伞递给兰疏影。
他接过钱,突然问了一句:“需要衣服吗?”
……
片刻后,男人胳膊底下夹着小女孩,用力推搡儿子进卧室。
在足以撕破耳膜的哭叫声里,他绷着脸回来了,继续推销亡妻的衣服。
“听着,陌生人,她身体很好,手脚勤快,结婚八年来从不生病,她失足跌下山,我们能看见她的尸体,但是没办法搬回来……我的意思是,这些衣服很干净。”他微哽,嘴巴紧紧闭上。
还是绷紧下巴、挂满执拗的臭脸。
这次,兰疏影从他眼睛里读出了哀伤和恳求。
——他看见她带着一叠钱,而他要独自养大两个孩子,需要很多钱。
他高大强壮,而她看起来相当柔弱,但他并没有因此生出恶念,这反而让兰疏影有点惭愧——刚才那条路太漫长,终点太偏僻,她差点以为男人要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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