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洗了一个热水澡,蓝从云向来睡得舒服一点。果然在滚得皮肤绯红的热水之中洗过,睡到床上再无半分恼人的案情烦扰。
他想起自己两天前,曾经写给肖绫的信,说最近很忙希望冬狩之时与她见面。
如今的这个案子,要是冬狩之前解决不了,他怕是自己提的约定必须自己亲口毁诺了。
幸好,她还没有回信。
他这个人,自认做了夫君的话在旁的时候定比其他人好很多。但唯有案子缠身的时候,才会身不由己。
肖绫没有接到那封信,她翻过年就要及笄所以娘亲现下宠她得紧,心心念念要在皇家寺庙求一个姻缘美满的签。
她躺在床上,望着月色分外地无奈。
忽然,想起了自己未来的夫君。
皇家的寺庙,不像其他清素破败的庙宇一样,堂皇大气又梅花成群。
梅花初初吐蕊的时候,简直一点点的精致艳丽,梅红色涂满了雪色的白。
她身着紫色华服的母亲,带着她在主持那里求了十三次签文,前两次极凶,接下来十一次都是微凶。
最后铁青着脸,赌气说明天我们再求。
然后又是再求。
虽然觉得好笑,心里还是分外柔软的。
向来喜欢求人不如求己的母亲,居然有一天会苦苦哀求主持说,再求一次吧,一定会不一样。
虽然签文不吉,可是肖绫居然半分担忧都没有。哪怕只是一点点的暗示,她也应该怕了吧。
可是总记得那个人,跟她说相信他一定会是一个合格的夫君。
他们两个人没有什么男女之情,可是蓝从云是一个说出这话叫人觉得不得不信的人。
所以这些签文,她也真正觉得无关紧要。
可是天知道,他们肖家父亲信法教,母亲以夫为天却又性情剽悍,哥哥看兵法其他什么都不信。
唯有她肖绫,曾经是信佛教的。
又想起那象牙白的签文,血色的极凶。心中跳了一下,居然是埋怨皇家寺庙。
金雕玉砌的,佛祖不喜欢所以肯定不灵了吧。
肖绫没挂心多久,第二日醒来的时候看了看自己画的梅花,发现它干得正好。
母亲果然已经起了,换了一身雍容的红色跟她打招呼。
然后两个人又去求了一次,在主持眼不见心不烦的佛声之中,肖绫捡起自己摇落的签文。
她自己是会解签的。
这一签,上上大吉。
母亲终于松口肯跟她回家了,刚刚到闺房就收到了侍女飞瑟递给她的信。
蓝从云写的,言辞淡淡一封诚恳邀约。让人完全可以想象出他对你说话的时候,神态的变化。
说到近日事的时候,必定是平淡地不起波澜的。提到冬狩约她,一定是和他说自己夫君一定做的好,一样理所当然。
他的理所当然,完全不会叫人觉得傲慢。
上上大吉那一签写的诗文是,命由己造,相由心生。
仿佛是在对她求的那些有缘无分的签文念一句沉稳而隽永的佛偈。
肖绫铺了纸,回了话。
写完之后对自己的笔迹怔了怔,宛若亲眼看见了一位深闺少女,回给心爱郎君的情书。
那字与行间,仿佛夹杂着少女的喜悦和欢快,叫人看了又笑又无奈。
肖绫总觉得,自己是男人扮太久了。虽然换上女装参加照样端庄,对上父母照样可以婉转撒娇。
可是就好像心底总有一处像男子,十分冷静而理智地看着世界。
可能就是书读多了的坏处,太理智了。别的闺秀遇见蓝从云,长的好看前途光明还说要一生一世,那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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