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森挑开盖头,对着那粉面玉人笑了一下。只见珍珠微一出神, 也对着自己抿嘴笑了一下。只是那眼神, 却不似原来几次相见时平和, 倒似有些胆怯。
新嫁娘,初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人家,有些胆怯也是难免的。森这样想着,心里越发想着要护好自己的新娘,不让自己的娘给人气受——自己的娘有时精明太过,李森还是知道的。
可是李森不知道的是, 他的新娘子, 在他揭开盖头的那一刻, 已经换了芯子——晋江因为完成了任务,已经被天道抽离, 现在这身体内的, 才是真正的珍珠——也就是原来心有不甘、怨气冲天的袭人。
这些年来, 珍珠并未远离。当晋江进入身体的那一刻, 她也就存在了。只是她可以看到别人,别人却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这原本让她不甘:原来属于自己的生活, 却被晋江改得面目人非, 让她总是想提醒这个占据自己身体的人, 这样做不对,这样做对自己没有什么好处。
比如分房的时候, 除了老太太房里, 还有比宝二爷房里更好的去处吗?明明晋江已经比自己原来更早地得了二太太的青眼, 可她居然选择了无声无息的二姑娘。
再比如对上王嬷嬷,不是应当小意奉承着、忍让着,让那老婆子看到自己老实本份,对自己放下戒心,再得了她的信任,然后一步步在二姑娘跟前出头吗?
还有大太太,一个不入老太太眼、又没有管家权的太太,也不过就是占了个嫡母的名份,何必要让姑娘奉承她,有那个时间,不是应该多到老太太跟前露脸吗?
又比如那个小性子的林姑娘,明明二太太对她的不喜那么明显,又何必巴巴地凑上去。真当老太太是真心为这个外孙女打算吗?
加之司棋,不过是一块与晴雯一样的爆碳。这样的人只该让她做自己手里的刀,自己不方便出面的时候、比如弹压小丫头什么的,尽管让她出面就是了,怎么能与她真心交好?
更让袭人不解的,就是晋江对花家人的态度。袭人也知道上一世是自己养大了花家人的胃口,让他们贪婪成性。可是这样的人,不是应该远着再远着,最好不再相认吗?怎么就为了二姑娘的名声,自己处处虚以委蛇?
总之晋江的好些做法,袭人都是不认可的,都觉得如果是自己的话,一定比她做得更了,更完美,能谋得更多的好处,就如她上一世一样。
可是谁能想到,晋江虽然跟了二姑娘,看似让二太太失望,却也得了老太太的眼,几次得了老太太的赏,这让袭人不明白。
而王嬷嬷,就那样让晋江扳倒了,再也没出现过。可是晋江没有乘机掌了二姑娘屋里的钥匙,而是由着司棋做了二姑娘身边的第一人,袭人搞不懂。
大太太那里更是个迷,怎么她就与二姑娘越处越好,竟然还为二姑娘张罗出了一份不薄的嫁妆,更上让袭人不可思议。
花家,算了,袭人想都不愿意想那一家欺软怕硬的人,明明从晋江手里得到的没有自己当年拿回家的一成,却把她捧得象救世主
。。。。。。
种种不可能不应该发生的事情,都在晋江的推动下,一样一样的发生了。原本袭人以为,要完成自己的心愿,只能是重新做了宝玉的大丫头,再求了他放自己出府。可是晋江只是二姑娘的丫头,也做成了。
甚至她嫁的人,还不是自己原来嫁的蒋玉涵那样的下九流,而真是自己一心念着的良民,还是小有家财的良民!
这就不得不让袭人多思量思量了。
为自己着想,尽量让自己的日子过得更好,有错吗?应该没错,没见晋江也是这样做的。她与自己不同的只是,在过好自己日子的时候,她没有踩着别人,也没有损害别人的利益。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