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腿便可过去,不过自己说的话言犹在耳,他要光明正大见阿瑶,不会做出半夜敲窗的事。
不急,还有明天,他对自己说。
可韩七打错主意了,第二天天刚亮,宋府来了位不速之客,姬家三娘子和阿奴一起坐车过来,一进门扑到姬瑶怀里嘤嘤哭个不停。
阿奴瞪着黑亮的眼珠一脸无辜,她一个小奴婢没法子阻止三娘子跟着一起来,谁晓得昨天黄昏府里又发生什么事,三娘子从昨天哭到现在。
“阿姐,你要救我。”三娘子哭过半天后抬起泪眼说话,她仍穿着昨天出门的浅粉色衣裙,不过皱得不像样子。
姬瑶被打个措手不及,她再问三娘子:“怎么了?你不说我怎么替你做主。”
三娘子抽抽答答边哭边说:“不知怎么的,叔父昨天从萧家回来,可巧我陪着太夫人用晚饭,他喝得半醉,当着大家的面说要把我许配给人,絮絮叨叨说了一大通废话,大意在说那家郎君家底殷实,屋中正室久病缠身,想接我过府做如夫人。”
姬瑶听得面色变冷,追问:“太夫人答应了?”
“没有,太夫人说两个姐姐的婚事还没定下,我不合适赶在前头出门。”三娘子怯生生看一眼姬瑶,绞着手里的帕子,看指上丹蔻艳如血,在想她昨夜偷听到的话。
事实上镇国公喝醉进门刚露出话头,太夫人便打发三娘子出去。三娘子围着正屋绕一圈,趁没人注意又从后门溜回太夫人的后堂,躲在屏风后听姬家母子对话。
要怪就怪她在萧家太显眼,有好几位郎君打听到是位庶出小娘子,又是出身没落的镇国公府,色心大起动了歪念,在席间拉着镇国公点名要姬家三娘子做美妾。
镇公国自觉经过一番淘汰挑选当中条件最优渥的一家,哪知回来后被太夫人一口否定。
见儿子不服气,太夫人叹气:“你真是喝酒伤了脑子,怎么不想想,宋氏临去时答应把三娘子记为嫡出,嫡出和庶出能是同一个待遇?嫁妆彩礼天差地别。再说这几个女孩当中,三娘子生得不比大娘子差多少,别瞧着她平日里低眉顺眼,背后心眼可是随了她那个娘。秋娘要不是脑子活泛早早投奔大房,她能在你房里那个刁妇手里活长久。所以啊,咱们不急,要议婚事大娘子排第一个,你还是把心思多往她身上放。”
镇国公半醉瘫在独榻上,嘀咕道:“有宋家在,阿瑶的婚事恐怕我们无法插手,一般人也不敢和我提这档子事。”
太夫人怒了:“宋家,宋家!他们家死得只剩一个人,你还是这么畏手畏脚,你是叔父,侄女的婚事难道做不了主。”
三娘子听得心惊肉跳,等了好半天听见前面没动静,这才偷偷溜出来,又打听到阿奴一早上要来宋家,她缠着跟上车一进门便向姬瑶哭诉,只不过说辞变了一套。
何时变得向阿姐撒谎,三娘子自己也记不大清楚,她松开手里的帕子,左手够向耳后的坠子,咬着唇很难为情提出:“阿姐,母亲去时我还小,也不大记事,不过总听你说过她要把我记到她名下,是不是真的?”
姬瑶瞧向三娘子抚着耳坠的左手,皓腕上戴着和她一模一样的白玉镯,也是母亲的陪嫁。她有些恍惚,这个妹妹同她一起长大,什么时候起也开始对她玩起心眼。
三娘子有个她自己都不曾觉察的小毛病,但凡说谎玩小把戏,手都不自觉去够左边耳坠。
只有秋娘和姬瑶知道,如今秋娘生死不明,姬瑶便是唯一的知情人,除了震惊她仔细盯着三娘子看,直到盯得对方低下头,才说话:“母亲说的话当然做数,不过几个族老都还在洛阳那边,宋家只有我阿兄一个,他又忙一时抽不开身,这事只有先缓一缓,你耐心等几天。”
三娘子急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夜里睡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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