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还要温暖,又似夏天莲花池上的清风凉爽怡人。
韩七屏气凝神,喉节上下滚动数回,双拳轻轻握紧,他意识到今天有所不同,不同在何处又说不清。
“好了!”韩七还没及冠,只用束起一半头发,另一半继续披在肩头,这么点小活姬瑶做下来后身上出了汗,手心也被汗湿透。她放下梳子,急匆匆走到廊下,解释道:“我去找阿奴,你再躺会儿罢。”
韩七没有阻拦,他傻傻地坐在原处,目送姬瑶的身影消失,过了好久才傻笑出声。阿瑶虽没说什么体贴的话,可韩七从她的言行举止中品出关怀两字。
不仅是关怀,她还牵心着他。
韩七抬手挑过一缕乌发轻轻放在唇边,深嗅姬瑶留下来的余味,深觉这伤受得真值。
傎什么?等大夫来换药,摇着头埋怨韩七没听他的话好好躺下休息,几个原本长好的伤口又裂开,建议把院子封了不让外人随意探病。
四斤捂着嘴在一旁偷笑,韩七心念什么破大夫,若是顾神医在他这些伤算得了什么,一点皮外伤用顾神医的药十二个时辰便可结痂。
顾神医,他嘴里噙念这几个字,想着过几天养好伤后,亲自到顾神医隐居的地方跑一趟,阿瑶交待的事怎么能怠慢。
姬瑶从韩七的院子里出来口干舌燥,没敢往人多的地方去,专挑没人的僻静处晃悠,最后挑中一个隐在假山后的小凉亭,见石凳也干净,坐着平复心情。
园子里一股活水从凉亭边流过,水声缓缓,姬瑶大脑放空,耳边只有潺潺的水流声。
她是魔障了罢,和韩七才见面几回。那人疯了,难道她也疯了。
姬瑶垂眸,思忖自己碰到大难题。
坐了好时间,她心头一股潮热退去,后背被汗打湿的衣衫生出凉意,看时辰也不早了,起身出来去找宋十一郎。
出来也没找到阿奴,姬瑶心想那丫头也不会走丢,等她走时自然会有人把阿奴领到她面前,算了,还是先办正事。
宋十一郎的书房门窗大开,管事带着几个家奴垂手候在台阶下,另还有几个军士模样的人也等待在院里,像是有客人到访。
姬瑶闪身躲在一个廊柱后,仔细看那几个军士的相貌,其中有两人貌似是钟益的亲随,她更不能进去了。
直等天快掌灯,书房传来宋十一郎爽朗的大笑声:“二郎爽快,既然你还有事,我便不留你用饭,改日咱们再聚不醉不归。”
“宋兄留步,小弟先告辞了。”钟益拱手出来,带着手下大步流星外走去。
宋十一郎负手立在廊下,脸上的笑意慢慢变冷,直到一脸阴沉。
姬瑶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后,开口说话:“阿兄,钟家的戏做得可真够足。”
宋十一郎先被吓到,反应到是姬瑶,回首指着她笑骂:“你呀,跟个小老鼠一样又来吓阿兄,还嫌小时候吓得不够,亏得我身体好胆儿肥,若不然早被你吓爬下了。”
“阿兄”,姬瑶轻嗔,宋十一郎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现在看着是老成持重,骨子里还是喜欢嬉笑怒骂,见姬瑶不调笑几句他忍不住。
“好了,进去说。”宋十一郎伸臂让姬瑶进书房,抬足间他挥手,管事会意带着所有人避出院子。
“你见过阿七了?”宋十一郎问得平常。
姬瑶点头,“他伤势并不重,皮外之伤没有伤筋动骨,看来钟家还是有所顾忌没有下死手。我在想,钟氏以后会不会放大当家出长安城。若把他困在城里,阿兄即使掌管着整个上林禁卫也没用。”
“嗯,钟氏处在兴起之时势不可挡,我好说歹说委屈求全,才为阿七保下他原来的二千盐帮兄弟。但是,又怕钟氏把人打散分化出去,咱们又白费功夫。”宋十一郎颇有点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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