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鲁补哈哈大笑,道:“好!贤侄果然明理!那班老朽之徒,个个胆小如鼠,岂敢与完颜亮作对?拓皋之时,若非为叔相护,只怕那贼子早死在杨再兴枪下,现下居然敢篡大位,当真黄口小儿,不晓得天高地厚,大金国落入此等人手中,焉能长久?”
当夜,孛迭在宫中厚宴阿鲁补,连番劝酒,将这老帅灌得大醉,红着脸道:“贤侄勇冠大金,那完颜亮徒负勇力,岂能与贤侄相较?山鹰与锦鸡岂能相搏?纵然上京无人,贤侄也远胜那完颜亮贼子!难道完颜家的人都不成器么?什么时候轮到这汉人教出来的黄口小儿坐朝为君!”
孛迭心下微动,却逊让道:“王叔谬赞了,孛迭不过一武夫尔,那里敢有此望?不过愿附王叔骥尾,得成大功,保大金江山万年永固,便是侄儿的本份,大金江山本为女真八姓所共有,岂必是完颜氏之物?上京八姓贤才甚众,必有堪当大位者,吾辈若执意妄为,只怕上京诸叔不肯答应!”
阿鲁补已经恍惚不辩东西,大着舌头道:“贤侄,一切都为叔,到上京时——却——却再理会!”
半夜时,寒风怒啸,将宫内积雪搅得满空皆是,孛迭自阿鲁补所寝的偏殿出来时,仰天长啸,久久不能意平,待胸中浊气出尽,才提起手中阿鲁补人头,叹道:“王叔固然好心,孛迭却无福消受,只好早晚一柱香,为王叔乞福了。”
宫外,郦琼早按孛迭安排,率汉军将阿鲁补所部团团围住,孛迭所部亲兵却不出面,任汉军与女真军对峙。
“诸军听令,阿鲁补欲率军至上京作反,本帅奉旨安定河北,凡有作乱者,杀无赦!”
孛迭突骑上前,提阿鲁补人头大声号令,众军哗然,许久方定,女真军中有人大吼道:“大帅奉何人旨意?为何率汉军作反?”
孛迭怒目而视,女真军中渐渐安静,听他答复:“某奉天德帝旨,领行台元帅之职,统率河北诸军,有敢违此旨者,与作乱同!上京多有诸位父老,若是大军北上,死伤者不过皆是女真族人,如此与作乱何异!”
此话才罢,转过语气,对汉军道:“若有反抗者,杀!”
圈中女真军听得此令,晓得绝无侥幸,哪敢便即相抗,只得放下兵器,随众汉军以百为一队散入各营,被汉军看押,半月后才渐渐编入女真军中。
是日,完颜亮在上京召秉德、唐括辩、忽土、阿里出虎、大兴国等五人赐誓券,谓永不加害,众人拥立之功,至此方有回报,个个喜笑颜开,将谓富贵无极矣!
数日之内,以燕京路都转运使刘麟为参知政事,以行台尚书左丞温都思忠为右丞,将完颜亶旧日重臣清出中枢,此后朝中尽为心腹把持,再无虑矣。
上京之乱,血腥未散,鸽书早入泽州枢密行府,杨再兴得书,与洪皓共阅之,大皱眉头,洪皓不明所以,道:“这完颜亶颇有宋室之风,岂料后来如此悖乱,但完颜亮倒也并非狂悖之徒,此人治金国,于我泽州何涉哉?”
杨再兴摇摇头:“当日完颜亮弑兄,吾手中铁枪曾有警兆,此人勇武好战,当日在兀术麾下时,曾与某有数面之缘,可惜皆为其逃脱,罗彦在汪古部,曾被此獠逼得缚手缚脚,挖壕为链,立堡为锁,蒙古人骑射之能,犹不能克之。若是此人得了金国天下,只怕不肯与大宋甘休,当年在拓皋之时,被岳帅逼得落荒而逃,岂会不来寻岳家军晦气?河东初建,百废待兴,粮草兵甲,还须一二年筹措,岂能便皆抛却?”
洪皓默然,许久才道:“相爷此话有理,然此贼狼子野心,只怕大战终不可免,如何应对方好?”
杨再兴踱步片刻,笑道:“以泽州之力,若不图进取,只作河东门户,以铁炮防御,便是十万精兵来,也自无妨,只是完颜亮非是治平之君,早晚间必要南下,若某家下手不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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